不到用熱臉貼冷屁股,但為了花青染,她不得不干笑兩聲,道:「今晚無處可去,借宿一宿,可否?」
凡塵東家帶著鬼臉面具,視線在胡顏和花青染的身上一掃,最後將目光落在胡顏身上,冷冷地開口道:「做夢!」
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緊接著,便是咣當一聲關門聲。
胡顏碰了一鼻子的灰不說,還十分深刻地感受到此灰有毒。
幾分落寞、幾分自嘲、幾分無奈、幾分心酸、幾分懊惱、幾分落魄,混合成了一盤子因果,咀嚼,滿嘴的苦澀。
胡顏的雙腿在打顫,背著花青染向後退了一步。
這時,門再次打開。
凡塵東家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你若求我,興許我會暫時放下往日的仇恨,讓你借宿一晚。」
胡顏心中一喜,忙道:「求你。」
凡塵東家沒想到,胡顏會如此輕易求人。他攥著房門的手由於太過用力,竟將食指的指甲弄劈了。一行鮮血,沿著門蜿蜒而下。
他一甩手,冷聲道:「你若沒有誠意,何必求我?!」言罷,就要關門。
胡顏忙上前兩步,將身子擠在門縫中,急聲對那東家道:「你說!你說要怎樣,才肯讓我們住一宿?」
凡塵似乎在思考。
花青染的咳嗽聲再次傳來,呼呼啦啦,猶如破風箱。
胡顏知道,花青染的肺部一定是出了問題。再者,中了烈火咒的人,渾身炙熱如炭,最忌諱用冷水沐浴,會傷其經脈。那湖泊冷似冰,比冷水要霸道太多。花青染若不及時救治,這一身修為會廢不說,恐有性命之憂。
胡顏緊緊盯著凡塵東家的雙眼,道:「你說,我做。」
凡塵東家緩緩道:「我要你……給我下跪!」
胡顏的心里咯噔一聲,拉扯得整個胸腔都痛了。她想要發怒,一巴掌拍死凡塵東家這個膽大妄為、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然而,她不能。
紅蓮教在到處搜索她,飛鴻殿的祭司們也在搜索她,她……若是獨自一人,倒是可以隨處藏身,只是……花青染……
不,她不能扔下花青染。
胡顏在猶豫,心中的掙扎無異於讓她選擇自斷一臂。
這雙膝蓋,何其金貴?只跪天神地歧,眼前之人又何德何能,值得她一跪?!
凡塵東家見胡顏猶豫不決,干脆直接關門。
胡顏忙道:「我跪!」言罷,就要跪下。
花青染卻在迷迷糊糊中開口道:「不!不要……」
胡顏的眼眶一紅,噗通一聲跪在凡塵東家的面前,垂眸,不語。
凡塵東家站立半晌,終是用沙啞刺耳的聲音開口道:「你是為了救他,所以求我。他可以住進來,你卻不能。」
胡顏一聽這話,雖心中不喜,但卻知道自己過了一關。說不上多高興,也沒覺得膝蓋疼,只是心口堵得難受,卻又隱隱泛著欣喜。她抬起頭,看向凡塵東家,問:「可以了嗎?」
如此卑微,簡直與往日的霸氣不可同日而語。
她,終究不過也是一界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