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的事,她不會刨根問底。若他想說,她便聽。僅此而已。
花青染也看著花影盞投影到牆上的圖紋,幽幽道:「我爹一生極其風流。他招惹了一位蠱女,聲稱要納她過門,卻在轉身間將其遺忘。那蠱女因愛生恨,揚言要報復。那時,娘懷著妹妹,行動本就艱難,但為了一家安寧,還是隨爹一同去往六合縣的鄉下,住在了唐悠家的隔壁。
「我們本以為逃過一劫,不想那蠱女竟然早就在我身上下了蠱,想要花家嫡子的命,想讓爹後悔一生。
「爹知道躲不過去,便帶著全家返回到長安,又派人四處去尋張天師,希望能救我一命。
「人生有幸遇見恩師,被他老人家救下,為徒。只不過,恩師說我悟性雖高,卻易生心魔,讓我以後定要入世磨練。眼下只傳授我一些小道。真正的大道,需要自悟。
「恩師繼續雲游四方後,那蠱女竟然再次找來。她……她身懷六甲,讓我爹休妻娶她。我爹雖然拈花惹草,但對我娘卻是極好的,哪肯休妻另娶。那蠱女發狠,竟然直接剖開了自己的肚子,取出了那個……四五月大的小孩。那是個小男孩,他的小腿蹬了兩下,便不動了。
「蠱女用那無辜孩子的性命,詛咒爹膝下無子。用她自己的性命,對我下了瘋魔蠱。她說,就留我一條性命,讓爹每天都能看見自己做得孽。」
「胡顏看向花青染,眸光柔和,帶著安撫之意。
「花青染輕輕撫摸著胡顏的臉頰,道:「家里急著尋恩師,恩師卻山高水遠不知在何處雲游。我瘋魔了十八年,唯有妹妹青霜相伴。妹妹嫁人後,因惦記我,總尋借口回家看望。中了有心人的暗算,被夫家休棄,一直郁郁寡歡。爹去質問那夫家,卻也無濟於事。
「爹求大祭司救我,我與青霜躲在窗下偷聽。我那時狀若瘋魔,唯有在青霜身邊才會安靜一些。因此偷聽,倒也沒被發現。」
胡顏道:「以你當時瘋魔的狀態,認為自己沒被發現也就罷了。現如今,你還這么想,竟令我無言以對啊。」
花青染的臉一紅,道:「你……發現了?」
胡顏道:「我又不聾。」
花青染沉默半晌,才接著道:「你說,你要青霜的命,我氣得狠了,想要沖進屋里,卻被青霜扯走,安撫著。我不知道她重返回去,同意了你提議。也不知道,你意在花影盞,而非青霜。
「我……我誤以為青霜之死,是你之故。才會……刺你一劍,恨你不死。」
胡顏終於明白,何謂飛來橫禍。原來,這便是飛來橫禍的最佳解釋。胡顏終於明白花青染的反常源於哪里了。原來,這就是真相。他知道了真相,而自己也終於知道了真相。真是……狗血啊!
胡顏順口感慨道:「果然是好心沒好報啊。」
花青染的身子一僵,抿著唇,望著胡顏,不言不語,眼中卻翻滾著復雜的情緒。隱隱的,眼底泛起了水霧。
胡顏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怕花青染再次因情緒失控而昏厥,忙用手捏了捏他的臉,笑道:「未來的事存在很多變化和未知,好與壞也沒有決對的界限。你因誤會刺我一劍,對我而言看似是惡,但若沒有那一劍,我也不會流落到六合縣去,便不會遇見曲南一和白子戚他們……」
花青染突然吼道:「這才是最壞的事!」
胡顏瞬間屏住呼吸,然後緩緩吐氣,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嘟囔道:「別和司韶學,動不動就吼我,嚇人玩呢?」
花青染突然用力抱住胡顏,道:「別提他們,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別提任何人。」
花青染用力吻上胡顏的唇。如此急切,仿佛在吞熱豆腐。明知道吞下去會燙得滿口包,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即刻擁有。
胡顏……啞然,因為……花青染一口咬到了她的舌尖,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