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私下喜歡叫他「小宇」，因為夏安宇的父母是這樣稱呼他的，顯得很親近。

「你知道我喜歡你，你也知道我常常會想起你，」夏安宇抬頭，直直地看著姜修，難過地說，「你什么都知道，但你不在乎。」

姜修發現夏安宇紅著眼，表情卻是很倔強的樣子，說的每一個字都直指他內心的最深處，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他只能說：「對不起，小宇……」

夏安宇的神色仿佛更黯淡了些，他說：「我以前總以為你是喜歡我的，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沒懷疑過這一點，但是現在……」

「姜修，」夏安宇放開勾著姜修的手指，「我開始懷疑了。」

「今天在手術室外的時候我一直在想，如果出意外的人是我，而我剛好沒有莫程明那么幸運，那么我豈不是到死都沒能跟你在一起？」

「我以前覺得自己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等你，等你想明白不管發生什么我們都可以一起面對，但現在我……也許等不到那一天了。」

「所以我想問問你，」夏安宇側身，把腦袋靠在姜修肩上，「你要是真的喜歡我，怎么舍得讓我一個人等你那么久。」

姜修已經習慣性地逃避，而夏安宇也一直配合他，配合著他在忙碌中粉飾太平，就好像他們都忘記了曾經的悸動、欣喜和承諾。

夏安宇是第一次說這些話，也是第一次讓姜修感受到，也許他真的要失去他了。

姜修依舊只會道歉，「對不起……」

夏安宇終於帶了點哭腔，他問：「姜修，你是不是，其實並不喜歡我？」

姜修沒說話。

夏安宇有些依戀地站起來，回頭看著姜修，自嘲般地說：「看來是我誤會了。」

「你沒有。」姜修終於開口。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繼續說：「兩年多前，你爸有一個去國外交流的機會，你知道嗎？」

夏安宇點頭，「知道，他後來沒去成。」

「是，名單里原來是有他的，但是我哥……」姜修頓了一下，「你以前也見過他的，他把你爸的名額給了別人。」

夏安宇對這件事有模糊的印象，「是，我爸做研究多年，沒去成很遺憾。」

「這只是一件小事，」姜修道，「是我哥在警告我，他不會把我怎么樣，但是你和你的家人，他不會心軟的。」

夏安宇不明白，「為什么？」

「我們家……」姜修艱難道，「是不允許有同性戀的。」

「難怪……」夏安宇突然想起那一年，tab其他成員都去拍戲拍綜藝了，但他卻被留在宿舍，「難怪當初沒有一個劇組要我去拍戲，公司的戲都不敢找我，原來是這樣……」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讓我哥知道了你。」姜修當年還不知道防備，喜歡一個人又根本藏不住，甚至天真地以為他哥會幫他。

「沒關系啊，」夏安宇雙手捧著姜修的臉，「別低頭，看著我，沒關系的，我們這一次不讓你哥發現不就好了？」

情緒正在崩潰中的姜修：「……啊？」

「你怎么比我還可憐啊，」夏安宇皺眉，無奈道：「是你拋棄了我，可你怎么看起來比我過得還要苦？」

姜修還在為夏安宇的前一句話震驚，「你不怕嗎？」

「怕什么呢……」夏安宇完全沒有被強權支配的陰影，「只要你哥不敢殺人放火，我就不怕。」

姜修發現自己更喜歡夏安宇了，夏安宇比他勇敢得多，他激動道：「謝謝你，安宇。」

夏安宇順勢坐在姜修身邊，姜修摟住他的腰，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夏安宇滿意道：「你是喜歡我的。」

「是，」姜修無比真誠，「一直都喜歡。」

「天亮了，」夏安宇說，「今天我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