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竇寧送常太師出宮。
這領頭羊一走,剩下的小羊羔子和老羊腦袋往一塊一湊,也都紛紛散了。
常裕祿一派眼見頭上大佬都沒發話,也不敢擅自揣摩,只能看完戲回家。而楊晉一派大多是武將,對著殺人的事根本不感冒,再加上這肖棋是楊晉的眼線,早就有人偷偷跑了回家睡大覺了。
這件在文武百官眾目睽睽之下拔劍殺人的事,竟然就這樣達成了一個詭異的平衡,被不了了之了。
仿佛不管蕭乾砍人砍得多么血腥,在多少人面前砍的,只要死的不是皇帝,都不甚緊要。
「都下去吧。」
蕭乾一聲令下,整個偏殿的宮女太監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沒影了,生怕多留一時半刻,便要被這位發了癔症的皇後給砍瓜剁菜了。
方才還喧鬧不已的宮殿,剎那清寂得如同冷宮。
霖鈴不知道是藝高人膽大,還是純粹傻大膽,放下醒酒湯,眼都不帶眨地擦干凈地上的血跡,躬身退下了,還不忘帶上殿門。
門外邊台階下還兩腿打擺子的小德子對這位女中豪傑敬佩地獻上一對膝蓋。
殿內,蕭乾關了里間的窗戶,把手里的劍往旁邊桌案上一放,在已經涼了的水里涮了把手,將塊泡濕了的帕子提溜起來,甩到方明珏沾滿了血的半邊臉上。
眉毛一挑,語氣里帶著點邀功的得意,「這戲做得如何?」
好似昏迷過去的方明珏坐起身,拿下臉上的帕子,擦掉還在往下淌的血水,深深地看了蕭乾一眼,「出乎意料的好。」
說話間猶噴著一股酒氣,果真是喝了不少。
「只是朕也沒想到,你竟然真敢拔劍殺人。」方明珏淡淡道,面上染血,清俊秀逸的眉眼似乎都暈開了一絲懾人的煞氣,「你就不怕錯殺好人?」
蕭乾往榻邊一坐,心想南征北戰這么多年,殺人哪還分好壞?只要知道殺的都是敵人,就夠了。更何況,這宮女就算被長發糊著臉,他也認出來了,又是一個大晉的探子。
但面上卻脈脈地看了方明珏一眼,眼神深邃,「我既讓你信我,也須得付出同等的信任。你不讓我失望,我自不會讓陛下失望。」
注意到了蕭乾話里的稱呼區別,方明珏抬眼。
他細長漂亮的眼睫上猶凝著血珠未擦干凈,一絲妖嬈的血紅勾勒眼線,在眼尾拉開鋒銳的弧度。眼眸一抬,黑瞳如水,瞧得蕭乾又莫名心頭一癢。然而癢癢的同時,他心頭又有了點奇怪的膈應。
癢癢讓他膽大包天地一把攥住方明珏的手腕,將人壓在了榻上,膈應讓他掃了眼那兩條從袍子底下露出半截的白花花的大腿,一把掀起小皇帝的衣袍。
「肖棋!」連皇後都不叫了,方明珏氣得臉都紅了。
不過紅起來更好看了。
蕭大流氓心里想著,見方明珏下身並無異樣,趕緊放下袍子安撫:「陛下恕罪,臣只是擔心陛下安危,特意檢查一下王爺是否有恙。」
恨不得跳起來咬死蕭乾的方明珏一怔,王爺?哪來的王爺?
蕭乾的視線很恰到好處地向下一瞥,提醒了方明珏。
皇帝的弟弟,可不就是王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