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乾的箭囊很快射空了兩個,他的手指因為太過快速地拉動弓弦,被刮得血肉模糊。他望了一眼另一個方向漆黑綿延的群山,還沒來得及想些什么,眼角的余光便忽然捕捉到了飛來的巨石。
「趴下!」
蕭乾的吼聲在呼嘯而至的烈火爆炸里仿佛被撕裂。
十幾枚猶如半人大小的巨石飛射過來,如同天外隕落的星辰,裹挾的狂烈的火焰,砸入關內。爆炸聲不絕於耳,幾乎震得人頭蒙,慘叫聲和哀嚎聲都被爆炸掩蓋了,煙塵頃刻遮蔽了半面城樓,猶如陰雲壓空。
大部分石頭都投入了城內,沒有砸在城樓上,只有兩顆,擦著城樓的邊緣砸過去,滾滾碎石落下,城樓眨眼塌了一小塊。
有南越的士兵哀嚎著栽下去,被炸得血肉橫飛,葬身火海。
而晉軍便如聞見腥味的貓一般,立刻聚集到破損的城樓處,紛紛向上攀爬。
蕭乾沖過去,直接甩下一個火把,將整面城牆燃燒起來,然後長弓往身後一背,雙手抽刀,凡是爬上來的連頭都沒來得及冒,便被砍翻下去。
晉軍的弓箭手注意到了這邊,弦聲密集顫動,紛紛射來。
蕭乾又一腳踹下一個人,便立即閃身一蹲,躲開了這波箭雨。顧戰戚矮身跑到了他身邊,滿臉都是血和煙塵,低聲吼道:「將軍!堅持不住了!那些投石車再來一次,就全完了!」
第一回投石車估量不好距離,沒投准,但第二回,可不會再犯了。
蕭乾抬頭望了一眼,突然眼睛一亮。
不,不是他的眼睛亮了。而是有一簇火光,遙遙地隔著煙塵烽火,燒進了他的眼底。
不遠處本來一片黑暗的山巒中,陡然亮起無數火光,如蜿蜒的火蛇,游動過來。這動靜自然也被看在王詡的眼中,他狐疑的神色一閃而過,便是不屑輕蔑:「援軍?不過是多一批送死的。」
然而就在此時,先鋒營的主將卻快馬沖來,肩頭中了箭,半伏在馬背上,一臉焦急地大喊:「將軍!我們中埋伏了!」
王詡一驚,旋即皺眉,「他們還有多余兵力去埋伏你們?」
主將沖過來,幾步到王詡面前,兩馬相靠,「南越早就設好埋伏了,我們一到那山谷就被前後夾攻……」
他越說卻聲音越小,王詡不耐煩皺眉,不由歪頭靠近了點,「什么?」
話音未落,寒光乍現!
王詡猛地瞪大眼睛,幾乎在那主將拔出自己肩頭箭矢的同時便抬劍去擋。
但卻未料到,那斷箭只是虛晃一招,在寶劍擋住斷箭的一刻,那主將已然用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悄無聲息地踢出一腳,腳尖一勾,竟正中王詡後心。
「你!」王詡目眥欲裂,嘴一張,卻哇地吐出一口黑血來。卻原來那主將的鞋尖彈出了一把刀,刀上淬了劇毒。
「保護將軍!」
「抓住他!」
晉軍內頃刻大亂,眾多刀槍圍攻過來,那主將卻翻身一轉,從馬腹下旋身而過,拉扯著王詡當肉墊,駕馬往外沖。
而此時,一直死死閉合的天密關城門卻轟然一聲開了,那撞擊的巨木來不及躲閃,險些被反撞出去。
烽煙密布,一匹駿馬當先躍出,為首的人臉上半面銀質面具,被火光映出血色的微芒。他奔出城門,身後跟著兩千輕騎,直殺入晉軍陣營。
晉軍不得不承認他們一瞬間還有點懵。印象中只會抱頭鼠竄的南越軍竟然敢打開城門沖過來了?這不是在做夢吧?然而當冰冷的刀刃切過他們的脖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