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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小心地問:「媽,您怎么跟我爸聊著聊著,就說哭了?」

程大媽抹了把淚,小聲嘟囔道:「我埋怨你爸呢!兩口子里邊兒,早走的那個,最不負責任了他,程建國他怎么能給我扔這么一爛攤子啊……」

程宇:「……」

把程大媽送回家,安撫好了,羅戰拉著程宇出來:「程宇,跟哥走,去看咱爸爸!」

羅大爺的墓安在郊區一個更加高檔漂亮的墓園子。

羅戰帶著程宇趕到,他大哥和嫂子已經在等著。

一行人一起,在羅爸爸的漢白玉墓碑前鞠躬,獻花。

程宇瞧見羅戰「噗通」給他爸爸跪下了,在石頭台階上梆梆梆磕了三個帶響的頭,眼睛紅紅的。他大哥把他扶起來,湊近了低聲勸說幾句,羅戰用力吸了吸鼻子,「嗯」了一聲。

羅家老大羅涌與羅戰十分的不一樣,程宇出於職業習慣暗暗觀摩了好幾眼。親哥兒倆眉眼相似,都是濃眉大眼的粗獷風格,氣質卻完全不同。

羅涌也穿著一身西裝,襯衣皮帶鞋子各處小細節卻分明透出郊區農戶出身的某種憨厚朴實。羅大哥一路忙前忙後,搬東西是他,找墓園管理員商量事兒也是他,鞠躬磕頭卻藏在後邊兒,把那露臉出風頭的事兒都留給羅小三兒了。

羅戰自個兒也檢討過,他大哥最老實本份的一個人兒。可是家里孩子多了就是這樣兒,會哭的那個才有奶喝,羅戰最能得瑟,能鬧,所以羅爸爸最疼小兒子。

羅涌在樹蔭兒下站著,給程宇遞上一顆煙,哈腰點了點頭,神色間竟還透著小老百姓見著官家和警察大爺時那種與生俱來的卑微感與小心翼翼。

程宇想起自個兒當年躺在醫院里病危,還輸了羅涌的兩大管子血呢,對方也算雪中送炭了,於是客客氣氣地寒暄幾句。

羅涌挺感激地說:「程警官,我們三兒現在改好了,做好人了,麻煩您多照應著他,多幫幫他!」

程宇點頭:「那肯定的。」

羅涌垂下眼笑了下,有些尷尬:「程警官,我們家三兒剛出來那會兒,還差點兒跟我打一架,跟我鬧。」

程宇皺眉:「怎么了?羅戰他跟你鬧什么?」

羅涌說:「我把他讓我幫他存著的東西給扔了,他跟我急了。」

程宇:「什么東西?」

羅涌垂眼笑笑:「當年你們出事兒那天晚上,他跑回家,交給我一紙包東西,我打開看,里邊兒是糖卷果和咯吱盒……都沾了血的,沒法兒吃也沒法兒看了。後來,實在是,再擱著就長綠毛了都,我沒轍就給他扔了!我以為,不就是兩包小吃么,我都會做,他自個兒也會做的啊……」

程宇嘴巴微張,愣愣地聽著。

羅涌說:「我心想,三兒你要坐八年牢,這玩意兒我還能給你存八年啊,還不都長成炭煤球子了。我沒想到那小子這么認真,這叫一個急眼啊,不樂意啊,跟我大吵了一通。他說,現在都找不見程警官了,都不知道你在哪兒,就剩下這包東西,我竟然還給他扔了,我把『程警官』給他扔了!……」

「羅戰這人,有時候特犯渾,你甭搭理他……」程宇哭笑不得地。

羅涌望了一眼遠處坐著的羅戰,搖搖頭嘆口氣,笑意里浮出深切的無奈與寬容。

程宇也挺不好意思,臉頰發燙,耳廓微紅,心里那股子酸的甜的苦澀的滋味兒就甭提了。

他的視線緩緩地移向濃綠濃綠的柏樹林,密實的針葉在陽光里婆娑,光影中晃動的都是濃濃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