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已經不是早上小七他們走的時候簽的那個合同，但下面落款處的簽名確是小七自己的，甚至上午他擦了下的墨痕都在。

只不過上午是一個普通的打工合同，現在確成了一個對賭責任承擔合同，現在這合同上說，小七他們發放這傳單，會給城市花園這個攝影公司帶來百分之三百的新增客流，如果達不到，合同簽署乙方自願賠這百分之三百的增加收益。

甚至這合同上還說了，如果達到，城市花園會給乙方三倍報酬。

小七雖然不懂法律，但是這合同改成這樣，並不完全是坑蒙拐騙類型，而就是一個對賭合同而已，甚至如果去法庭上說，這合同並沒有脫離實際，也就是說，這合同是受法律保護的。

「很遺憾，截止到今天晚上九點，也就是我們閉店時間，我們公司今天銷售簽單總共是一萬二，跟往常平均水平持平，沒達到合同上說的三倍收益，所以根據合同，你這邊需要賠償我們三萬六，請問你怎么支付？」

小七哪里見過這種場面，他一輩子老實巴交的人，沒想到人心居然這么險惡，一瞬間，感覺自己活著都沒什么意思。

其實也別說小七沒反意識，這三萬六千塊塊錢，在現在他看來絕對是天文數字，這數字已經足夠把他給壓垮。

「還錢，你們還我錢！還我那一千塊錢！我要回家，我不要嫁人，還給我！」

一直悶不做聲的小丫頭阿倩突然尖叫起來，瘋了一樣沖到桌上，絡腮胡他們一個沒注意，還真被阿倩給撕爛了幾張，但反應過來的那群人直接架著阿倩拖了出去。

小七想要阻止，換來的也是一頓毒打，然後像是死狗一樣被拖出去，然後就到了今天走投無路的小七過來跪地討薪了。

周小昆聽完這話，絲毫沒誇張的渾身在抖，他其實沒想到這才幾天，小七居然經歷了這么多事，他埋怨自己，連帶著也把鍾靈毓秀給恨上了，要不是他們辭退小七，這些事根本不會發生。

「周大哥，人生為什么這么艱難，我就是想活下去而已，我就是想讓我媽過的好一點而已，阿倩就是不想被賣出去而已，為什么人生這么難啊？」小七像是在詢問周小昆，但又像是自言自語，他現在精神狀態特別不好，心里就一個想法，把錢要回來，然後給阿倩，不要讓阿倩被賣了。

「人生難，小子，我告訴你人生絲毫不難，只是人生是分等級的，在你這種等級看來天大的事，在我們這等級，看來絲毫不是事！」絡腮胡很享受看小七這樣子，落魄無奈，現在不在他們中介，小七就算是在這被逼死，他也是感覺像是在看一場小丑演戲。

「是啊，人生是分等級的。」周小昆摸了下小七的肩膀也跟著說了句，後者身體微微一顫。

「小七，好好記住，記住這種感覺，記住這沒錢被人當狗一樣踩的感覺，記住你媽沒錢吃葯，記住你想照顧的姑娘要被賣出去，記住那絡腮胡像是看小丑一樣看你，記住你在千萬人前面下跪的窘迫，好好記住，只有記住這感覺，你才能讓自己一輩子不停息，一輩子往上爬，我現在問你一句，你想不想往上爬？」

「想！」聲音很低，但小七回答的無比堅定。

「那在你往上爬的路上，要你死，你怕不怕？」

「怕！」小七咧嘴一笑，「但我更怕窮，我這輩子不要窮了，再也不要。」

小七這話像是呢喃，又像是在發誓，周小昆知道，像是小七這種經歷過在爛泥里面的生存的人，會爆發出多大的能量，只要是給他一個機會，就一個，他一定會成為周小昆這輩子最好的投資之一！

「好，我給你這次機會！」

周小昆說著，把地上的小七使勁扯起來。小七領口被扯開，露出昨天那猙獰的鐵絲勒痕。

一個死都不會忌諱的人，這絡腮胡，你怎么敢欺他少年窮呢？

「嗎的，你們嘰里咕嚕說相聲呢，小子，欠債還錢，你趕緊還，今天三萬六，明天可就四萬六了！」絡腮胡說。

「周，周小昆？」

這時候人群中擠出來一個人，不可思議的看著周小昆，這人身材修長，關鍵是皮膚很白，在太陽光下都有點閃閃發光。相貌的話，估計能到個七八分，雖然不如蘇涵涵，但跟陳兔之類的差不多了。

但是周小昆感覺這人比較陌生，自己似乎是不認識。

「我靠，瑤瑤怎么來了，她認識那個男的嗎？」

「瑤瑤，你說的是咱大學四大校花之一的瑤瑤嗎？哇，腿真長！這是腿精么！」

隨著這女的出來，本來有點悲慘的氛圍沖散了不少。

「你是微信上那個偽女神？」周小昆聽周圍人議論，想起剛才在微信群里的那個女的，微信名叫偽女神，就是她跟周小昆聊的小七的位置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