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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寵 公子歌 1217 字 2021-04-03

連州城外頭等著,還不知道他已經成了這一場戰爭的犧牲品。連州的城門久久不開,他們也不敢過多地在城門外徘徊,而且眼看著京城那里來的軍隊已經越來越接近連城門下,他們只好躲進了忘川山脈里頭。冬奴傷勢已經越來越嚴重,尤其是臉上的那處傷痕,如今已經結了疤,看著觸目驚心。他成日里病著,隨他前來的馬夫只好將他帶進了一處寺廟里頭躲著,自己去城門下靜靜地等著連城的人回信。好容易等到回信的時候,那馬夫高興壞了,趕緊將回信給冬奴看了。冬奴病懨懨地瞧了一眼,他覺得那字跡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但他卻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他姐夫寫的信,他在這上頭是從來不肯下功夫。

他只看了一半,就咳嗽了起來,他身上多處的傷,這一咳嗽就疼的他即刻昏了過去。那馬夫慌成了一團,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冬奴清醒了過來,眼睛還未完全睜開,淚珠就掉了下來。他那樣絕望心寒的模樣,看的馬夫也驚慌了起來,急聲問:「大人……大人不肯救咱們么?」

冬奴掙扎著爬了起來,從榻上掏出了一個包裹來,說:「你跟了我這么多天,這些你拿著。」

那馬夫將包裹接在手里頭,看到里頭那么多金銀,驚得急忙撒開手,說:「這個我不能要。」

冬奴沉默著低了一會兒頭,復又抬起頭來,說:「我想去拜訪一個人,你拿著這些銀子,去給我買一身新衣裳。」

那馬夫憨厚老實,聽了他的話,便拿了一塊銀子揣在懷里,說:「一身衣裳,這些就足夠了。」

冬奴噙著眼淚笑了出來,嘴唇瑟瑟發抖,又隨手將包裹放在了枕頭下頭:「那我就還放在這里,你去罷,我在這兒睡一會兒。」

他說著便朝里躺了下來,蜷縮起來抱成了一團。這天的天色極好,碧藍色的天空,連一絲雲也沒有。這一座破敗的佛寺里頭,寂靜地只能聽見風聲和鳥鳴。陽光透過破落的窗子照進來,有蜘蛛在網上靜靜地睡站,冬奴淚流滿面地轉過身來,看見那個馬夫已經出去了,便起身站了起來,出了佛寺,直往舍憂崖而來。他曾經說了,一直想到那里看一看,只是沒想到,會是以這樣一個落魄的樣子。

那舍憂崖近看起來,遠不如以前遠看著雅致,甚至有些蒼老。那亭子和碑刻已經有些年頭了,上頭的還魂燈也已經破了,只有野草凄凄茂盛,還有蟲子在里頭低低地叫。冬奴站在岩壁前,靜靜地想,他當初不告而別,其實也想過會落到如今這樣落魄無路的下場,而他那樣絕情絕義地走,想必也傷透了他姐夫的心。

可是即便這樣,就算他姐夫不肯救他,他姐姐怎么會袖手旁觀,如今看起來,恐怕他的姐姐也已經不在了。既然石府的夫人都不在世了,石堅自然沒有理由冒著全城人的性命與自己的安危不顧,救一個曾經無情離棄了他的人。

沒了父母,沒了姐姐,沒了未來的妻子和他身邊的那一群人,他不再是燕家高貴的血脈,只是一個來歷不明的野孩子,他心底里最愛的那一個人也不再要他。他如今要想回頭,只能回到那個殺了他父親的人身下,做他永世抬不起頭來的孌寵,他已經沒有了身份,也沒有了美貌,有的只是這樣一個殘破的靈魂。

他從天堂恍然掉到了地獄里頭,接受烈火的灼煉,這樣活下去,還有什么意思。

舍憂崖,據說從這里跳下去,便可忘記一世的煩惱,愛恨情仇,榮辱得失,統統都會忘記。

但他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那么高的懸崖,雲煙一片,看不到盡頭,跳下去,只有死。

冬奴將手腕上的銀鏈子取下來,放在唇邊吻了一下,便松開了手掌,鏈子在掉下的瞬間反射出耀眼的光,投在他的眉眼上,他的眼淚掉下來砸到上面,摔碎成細碎的淚光,他閉上眼睛,身子便倒了下去。他在掉下去的瞬間,突然想起了他做過的那個鳳凰涅的夢,他如今仿佛真的乘著一只展翅高飛的鳳凰一樣,風從他的袍子上吹過去,死亡呼嘯而來,他聽到山川流水的波濤聲,他閉著眼睛伸出手來,手指微微蜷起來,便勾到了那只銀鏈子。

「阿奴,我此生只此一個人,一顆心,一條命,我都給你了。你不能離開我。」

原來到了生死輪回的那一刻,他依然不能舍了他這一生唯一的愛戀。人的一生,總有一些事情不能釋懷,總有一個人不想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