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墮胎怕被認出。我偷偷吃了墮胎葯，以為一切從此都好了。」馬黎燕拿著杯子的手抖啊抖，橙汁濺了出來。淚水一顆顆落下。

「你怎么會這么不小心？身體不舒服你沒有察覺嗎？」林念清輕輕擦去她的淚水。不是怪她要拿掉胎兒，而是心疼她不會照顧自己。

「都怪我傻，怪我無知。之後例假沒了我以為是墮胎引起的。」她本來就是學醫的，讀書時書本中學過這種情況，她當時很自信就沒往心里去。「腹部隆起我以為自己長胖了……」

往後林念清自己猜了出來。出現了胎動。「後來感覺到身體里另一個生命的存在。那個我以為早就消失了的生命。我離開了家。謊稱要去實習，離開了學校。自己躲在一個地方。我好怕。然後你出世了。」

「我不敢去大醫院，就去了當時還很小，沒什么人的四院。」

林念清知道，那個時候的四院剛剛建起，四院的位置當時還屬於偏遠地帶。這個地方是後來才發展以來的。現在車水龍馬的商業繁華地帶，當初連公車都不通，店鋪也寥寥無幾。

「我在醫院報的是假名。你生下來後，我趁著護士們不注意偷跑了。我觀察過的，你的小床旁邊就是暖氣，不會凍著……嬰兒房會有醫生值班，不會餓著……」馬黎燕一邊說一邊已經泣不成聲。

林念清不知不覺中攥緊了茶杯把，到了關鍵的時候。他是怎么到了程成手里的？

「我本想醫院找不著親屬會把你送往孤兒院，然後我再去領養回來。雖然不能以親生母親的身份，但是我還是可以把你養大。該給的一樣都不會少。」

「可是我錯了。等一切程序都走完後，你卻沒有並沒有被送到孤兒院。我旁敲側擊的打聽，才知道你早就被人抱走領養了。我急瘋了，天天找你。我所有的零花錢都用來顧私人偵探。後來終於找到你了。竟然是林晟。」

聽到這里，林念清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這個一直困擾著他而解不開的巧合，最後它真的就只是個「巧合」。雖然沒有領養過孩子，但是他知道棄嬰是要等民政局和警局確認為棄嬰才可以被領養。原來從那個時候程成就在「等」他了。

「因為他那段時間住院，所以才早早發現了你，比我快了一步。」要想把孩子要回來，只能承認自己是孩子的親生母親，那個時候的她，沒有那個勇氣。

住院？林念清蹙緊了眉。程成為什么要住院？他離開的那一年，程成病了？

「我一直沒有放棄，我想把你奪回了，可是不知道該怎么辦。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天真的想就可以的。養大一個孩子何其容易。我什么都沒有，如果不是靠家里，我連自己都養活不了。我的人生沒有真正的自由，我還不能無所顧忌的做自己想做的事。領養孩子這么大一件事，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還是需要家里點頭的。後來我開始努力工作，有了自己的積蓄。這樣我就可以理直氣壯的把你帶在身邊。」

「等我有了可以跟別人談判的資本的時候，你已經讀小學了。」

「他把你養得很好。看到你們父子間的相處，我不忍心把你從他身邊帶走了。尤其是你越長和青木越像。」

「青木？」

「嗯。我們共同的好朋友，對林晟來說，」馬黎燕想了想，小心的措辭道，「很重要。」

兩個人聊了很多。馬黎燕不怎么開口，卻不停的問他一些事情，還有現在的功課情況。他理解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思念，除了穿越和程成之間的愛情，基本上從小到大他大致都說了。直到夜幕降臨，兩人才在馬黎燕的依依不舍中起身走出小店。

「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離開我爸的。而且，我已經成年了。不再需要監護人。」

「你放心，我不會打攪你們的。這么多年你不也沒發現我的存在嗎？只是這次從歐洲回來聽說你已經昏迷一個月了，我才慌了手腳。」

馬黎燕盯著林念清的臉，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今天竟然跟兒子說了那么多自己當年的荒唐事。她也沒想到，當有一天面對兒子的時候，竟然會有勇氣說出一切。他長得真的好像青木，不光模樣，聲音，連動作都像，所以她才有種青木站在眼前的錯覺，才會說了這么多。「我以後還能看你嗎？」你會不會不想認我這個媽，不想再看到我？

「怎么會呢，媽。」

「你，你剛剛喊我什么？」馬黎燕激動的捂住嘴，嗚咽道。「能再喊一次嗎？我耳朵……耳朵不好使……」

「怎么又哭了？明天眼睛該腫了。」身邊沒有紙巾，林念清直接拿袖子幫她擦，女人真的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