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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時候回來的。

他甫一入山門,觸目所及便是滿目瘡痍,結結實實地大吃了一驚。江瀲陽隨手抓住個白衣弟子問道:「山上出什么事了?」

這個弟子的外袍被撕掉了大半幅,臉上也有幾塊臟污,狼狽不堪。他正同沒怎么受傷的師兄弟們一起打掃戰場,忽見掌門歸來,頓時熱淚盈眶:「掌門!您總算回來了……」

這里剛才應當有一場大戰落下帷幕,其慘烈程度從門口這些焦黑的亂石堆中便可窺一斑。可是天機山山下機關重重,等閑之輩哪里能輕易上來?江瀲陽四下環顧,發現他那三個弟子竟一個都不在,心中大急,忙問道:「究竟出什么事了?你們小師叔呢?」

於是那弟子將這大半日里發生的事斷斷續續地敘述一遍,最後道:「好在那些魔修只是些烏合之眾,咱們最終還是將他們趕了出去。」

從頭到尾江瀲陽鎖著的眉頭就沒松開過,連這群小弟子合力退敵也沒能讓那個他開懷半分。烏合之眾怎么能上得山來?那幾個孩子為什么會讓這些白衣弟子獨當一面?難道……他們還有更棘手的敵人么?

「除了被你們打退的魔修,還有什么人上山么?」

江瀲陽的語調有些嚴厲,那小弟子嚇得一縮脖子,低聲道:「褚師叔說……他是客人。」

對於「褚師叔」這個稱謂,江瀲陽心中其實有些不滿,然而現在不是計較這些小事的時候;他甚至急得御起劍,匆匆趕到正殿。

正殿沒人。

再到棲風閣,依舊沒人。可江瀲陽的眼角都快抽出臉頰外頭了:院子里隨處可見的處處狼藉,房內也有打斗的痕跡。他三步並兩步沖進房內,確認了最要緊的東西完好無損,方才松了口氣。

接踵而至的是勃然怒意。然而這里一個人也沒有,江瀲陽滿腔的疑惑與憤怒都無處著落,只好又轉道往煙雨樓去。

相比之下,煙雨樓倒是熱鬧。江瀲陽一進門,就見程澈坐在西院門口的石階上,趕忙問道:「山上究竟出了什么事?」

程澈欲言又止地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尚未來得及回話,江瀲陽額下一個問題已砸了過來:「你怎么坐在這?」

他記得自己走之前,弟子們跟褚寒汀分明要彼此隱忍才能井水不犯河水,這才幾天啊,阿澈怎么就跑到人家門口坐著去了?

「一群魔修……」程澈才說了那么幾個字,院子里便傳來一聲:「好了,沒有大礙!」

程澈立馬竄了起來,敷衍地對江瀲陽告了聲罪,受驚的兔子一般竄了進去。

江瀲陽:「……」

江瀲陽隱隱覺得剛才那一嗓子似乎有些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是誰的聲音,便也跟著走了進去,欲一探究竟。結果恰好撞上破雲在兩名白衣弟子的服侍下,正襟危坐地挽著袖子凈手。江瀲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怎么會在我家?!」

眾所周知,天機山掌門同魔尊向來話不投機半句多,一般能動手絕不多嘴。可這回還沒等江瀲陽拔劍,便被自己的親徒弟一把抱住,殺豬一般嚎叫道:「師父且慢!都是誤會!」

江瀲陽緩緩低下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死死扒著他的手的秦越雲:「……你是誰?」

破雲耀武揚威地對江瀲陽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