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峰堅持要抱著周瀾去洗漱,像對待個新過門的媳婦兒似的,恨不得一直抱懷里,舍不得讓他下地,舍不得讓他伸手。
「你離我遠點,怎么這么黏人?」周瀾不耐煩的自己穿衣服,穿著拖鞋踏著一地的碎玻璃碴子從浴室往回走,杜雲峰躍躍欲試的總想抱他:「你扎腳了怎么辦?」
「你今天再敢抱一下,我可真翻臉。」周瀾隔著一段距離,指指杜雲峰的鼻子,然後自顧自的下樓梯,他一回頭,杜雲峰又密切的跟了上去。
及至吃午飯了,黏糊糊的杜雲峰才提到李伯年說的事,周瀾一邊聽他說一邊吃,不等他說完,周瀾拿著筷子敲了一下杜雲峰的碗:「不急說,先吃東西」
杜雲峰拿了筷子卻不往嘴里填:「好像這大半年花還挺大的,我回頭得算算,坐吃山空,金山銀山也不夠用。」
周瀾放下筷子,雙手撐在兩腿膝蓋上,認真盯著杜雲峰的碗飯。
杜雲峰立刻端著碗,抄起筷子吃大口,還偷偷瞄了一眼周瀾。
見對方好好吃飯了,周瀾拿起筷子繼續吃:「我一直記賬,我心里有數,別急,不過坐吃山空是真的,我們得搞點營生了。」
「你什么時候記的帳,我怎么不知道?」杜雲峰很奇怪。
周瀾笑笑:「錢是安身立命之本,你怎么沒這根弦呢?」他眼神帶著笑,一雙非常好看的眼睛,帶著溫暖的溫度。
周瀾的賬目一直做得很細,程家大院的東西雖不至於打細算,但也基本了然於胸,杜雲峰手里流水出去,周瀾不問去處,但出了多少他明明白白。
二三十號人好吃好喝,還不是一般的好吃好喝。剛進大院,坐地分贓人人得到過不小的一比,周瀾之前因為寫信,知道每人家的地址,所以年底都沒虧著,都是不小的數目。
沒了進項,出項又大,所以周瀾那帳是單向的,加減乘除他只能用到減法。
手里有槍了,可也不再屑於搶鄉民了,由奢入儉難,不夠塞牙縫的,搶大戶倒是行,可也沒有比程家更大戶的大戶,吃完肉誰想啃骨頭。
抄過近道的人都不想繞遠,那是跟自己過不去。
幾乎是不由自主的,他們想到了後面倉房里一本萬利的好東西,印度紅土,比如周瀾,比如李伯年。
周瀾和杜雲峰說了想法,杜雲峰想都沒想就說行,和殺人放火比,賣煙土是文明的好生意,只是需要解決該賣給誰和怎么賣的問題。
本來以周瀾的打算,後院庫房那些人畜不分的一個都能不放過,但他前段時間一直忘我於文昌閣,顧不上那邊。在杜雲峰的授意下,後院那幾十口子被處理個差不多,大凡和程家姓氏沾親帶故的都沒能善終,幾個姨太太也被手底下的小伙子們禍害個差不多,最後都賣到了窯子里了。剩下的家丁佣人們做了這么久的牢,能被吃人不吐骨頭的土匪放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出了大院子便舉家搬遷杳無音信。
等周瀾回過神來,庫房里已經沒幾個人,不過他暗自慶幸,用得上的人還活著,當初的細臉細眼的李管家如今連身材都細了,整個人和竹竿似的,門開個縫人就能不刮不碰的擠出來。
沒用大刑伺候,知無不言,言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