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棟是個踏實人,雖然也想知道啥事,但是又非常忠於己的工作,硬是拖著箱子,逆著人流而行,一臉熱汗地將廢棄報紙拖去了印刷廠。
等他回到報館,那里已經雞飛狗跳的亢奮成一團。
主編隔著辦公室的門一邊跟記者編輯的喊話,一邊耳朵肩膀上夾著電話激動地說著。
「對對對,離我們這特別近,我的人敢去及時,正好拍到侯老板被人擄出來的慘樣,不不不,我們不賣,我們要上自己的頭版頭條,不行,不,這個沒得商量……」
有記者從外邊跑回來,手忙腳亂的拆下膠卷。
其他人亢奮的跑來幫忙圍觀。
「拍到正臉了嗎?」
「暗房那邊快點准備好葯水!」
「看沒看到其他報館的?」
「這次動靜太大了,侯代英都有人敢動,整個海河碼頭都得動一動啦!」
七嘴八舌的嘈雜中,宋書棟後背一僵。
侯代英?
侯代英!
慌慌張張放下手里的簽單,也顧不上交代工作了,他一頭往人堆里湊了上去。
大家都在為大頭條而亢奮,也沒注意到這個小實習生帶的是滿臉與眾不同的焦急。
七嘴八舌的氣氛里,他連珠炮的問了一串問題。
死人沒?
綁架的是什么人?
綁架的人受傷沒?
逮到人沒?
……
主編記者們忙著交換信息,根本沒時間搭理他這一串不上台面的問題,最後一個攝影記者交上膠卷之後才松了一口氣,轉頭一臉詫異的打量他。
「誒,我說小伙子,你這個思路不對啊。」這個高高大大的攝影工作人員,人稱老沈師傅的說道,「誰綁架的,這是一下步新聞挖掘的熱點,咱們眼下最關鍵的賣點是被綁架的人是侯代英,這才是爆炸性的消息啊!」
「我就是想知道……」宋書棟剛想繼續發問,就被另一個瘦麻桿記者打斷了。
「老沈,小宋剛才外地來的,還不了解情況。」麻桿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隔夜的涼茶水,但因過度亢奮,他毫無知覺的繼續侃侃而談,「天津衛誰人不知道侯代英?當然,也可能是有的,但是有點社會地位的都認識這位小魔王,誰讓他有個警察廳長的哥哥呢!」
有誰會不知道警察廳長呢!
「啊?」宋書棟聽話聽音,當場傻眼,綁架的人肯定是杜雲峰,這個錯不了,這就意味著捅婁子了,「那綁架的人豈不是跑不了?」
「哎呀,這個死心眼的孩子。」老沈一跺腳,覺得這小伙子怎么就轉不過這道彎呢?
「綁架的那個肯定跑不掉,」麻桿兒倒是比老沈平靜,他做記者多年,什么人都見過,死心眼的見過,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有的是,「你看看,這大街上呼呼啦啦的人,英租界的巡捕估計都來了。再說了,就不提那位候廳長,那侯代英手下也不是吃閑飯的啊!」
「就是,」正在緊鑼密鼓校稿子的記者老於百忙之中還不忘附和一句,「侯代英小霸王,海河邊上長大的大混混,老北京的家世,北洋那陣,他爺爺可是袁大總統任命的國防次長,直到段執政上台才失了勢,下野到天津,那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老於你認真校對你稿子,別耽誤事,」麻桿兒接過那話茬,不是為了給宋書棟普及知識,而是報社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