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煙花出神,笑自己太過於感傷,人生如逆旅,沒有回頭路,無意間撇到身邊的目光,盛裝的瑟琳娜正出神的看他。
煙花映在她眼中,明亮嫵媚,連星星都遜色了。
周瀾低頭笑笑,並不與她對視,只當是不懂。
空中不斷爆裂,人群跟著一陣陣歡呼,露台上太熱鬧,當煙花接近尾聲頻度降低的時候,身後的大廳里傳來桌椅翻騰的混亂聲。
只聽有人驚呼「天吶」「打起來了。」
周瀾心里咯噔一聲,心里比目光扭轉的還快,這種場合,能登堂入室打架的,也就杜雲峰了。
果不其然,他拋下瑟琳娜從人群中先一步回到大廳的時候,打起來的兩個人已經被人分別圍困住了。
桌椅倒了一片,趁著大家看煙花,飯店將山珍海味都上齊了,本來是美滿的安排,結果山珍海味都上了牆落了地,一只肥碩的甲魚甩在了蛋糕架子上,油光鋥亮的仔雞栩栩如生地飛上了吊燈,展示著它生前飛禽走獸的風采。
「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程老爺子都氣得哆嗦了,胡須末端抖的最厲害似乎要成仙,「成何體統,把我這里當成什么地方了!」
周瀾看了一眼程老爺子,自己直奔混亂現場,撥開一群強制賀駟的人。
「怎么回事!」他厲聲說道,「今天什么日子,在這撒什么野!」
賀駟抬手一抹鼻子:「他先動的手。」
「放你娘的屁!」杜雲峰也被一群同僚按著。
這赴宴者沒有白丁,身份地位相差不多,影響了他無所顧忌地施展拳腳,「你搶我東西,我不揍你揍誰!」
周瀾腦子嗡的一聲,大庭廣眾,社交場所,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杜雲峰狗嘴吐不出象牙,胡說八道下去,他以後在天津不要說拋頭露面,就是多活一天,也會被人指指點點。
他年少時,因為沒有父親,來路不明,被人叫怕了「雜種」,他努力給自己一個體面的家庭和身份,他要臉都超過要命。
杜雲峰下一句肯定就是賀駟搶了人。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被一個男人征服,還朝三暮四的換了人。
都不要明天,今晚就能上津門報紙的號外了。
他血往腦子上涌,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周圍的人都不存在了,只有被人按著的杜雲峰在掙動,他只看得到他。
他都有和杜雲峰同歸於盡的心了。
他神色恍惚的點點頭,也不知做了什么決定,忽然上前,左右推開拉架的眾人,用力之大,推得幾個人直趔趄,還有一個摔倒了。
他沖到杜雲峰面前,搡著衣領把人拉近了,他惡狠狠的說:「咱倆一起死好了。」
杜雲峰冷冷的看著他:「我為什么要和你死一起,我活得好好的,要死也是他死。」他抬手指著賀駟。
賀駟也沖了上來,剛才打架他沒吃虧,杜雲峰一動手他就招架了,杜雲峰往這桌一坐的時候他就知道來者不善,今晚誰也別想踏實。
黑鷹山一起作惡了那么多年,誰也別裝善男信女。
二人都是斗毆的好手,全都不顧忌,誰也不客氣,拳頭出去奔的就是面門,腳丫子踹出去奔的就是要害。
眾人又陷入尖叫和拉架的一片混亂中。
看著賀駟與杜雲峰扭打成一團,除了沒有武器,下的都是死手,周瀾就不明白了,做不成朋友,就一定要做冤家嗎?
來賓都是有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