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薛保侯』目光一凝,周身空間直接裂成玻璃鏡面,眼瞅著就要爆發出驚天駭地的一擊。
「紅嬤嬤,退下吧。」
話音一落,紅嬤嬤古怪的一笑,往後一退,便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戚籠的龍脈之氣竟在這短短數息間,少了將近一成。
「這是什么怪物!」『薛保侯』眼露一絲驚駭之色。
阿二有些自得的解釋道:「九大老署官,每一個都是老宗師,而且有好幾位,掌握著堡壘真正恐怖的力量,侯爺,承天堡可不是只有城牆能防御半神哦。」
最後一句話就帶有明顯的威脅意味了,然而『薛保侯』卻是冷哼一聲,突然轉變話題:「這位紅嬤嬤,似乎並非活人,她有後代嗎?」
阿二愣了一下,想了想,不確定道:「應該沒有吧,至少小人沒聽說過。」
『紅嬤嬤、紅姑,紅嬤嬤……』
戚籠在心中暗暗揣摩著,落在阿二的眼中,便是這位薛侯爺有些害怕了,嘴角微勾,轉過一個樓梯,不動聲色道:「公子就在前方,小人就不進去了。」
「你很好。」
戚籠不明意義的道了一句,直接走入黑暗中。
出乎意料的是,監獄的最深處,竟然種著各種花花草草,雖然都不是什么名貴品種,但看的出來,打理的十分用心,枝繁葉茂,生機勃勃,里屋和大堂用屏風分開,正對大門的是一長紅木桌,桌上三碗茶,三個板凳,兩個板凳坐上了人。
一個人認識,一個人也算是『認識』。
程三樓和月姬?
一瞬間,戚籠想到了百媚夫人與六公子這對恩愛母子,不至於吧,不會吧?
戚籠忍住心頭的怪異,走了過去,坐在最後一個高腳板凳上。
這是戚籠第二次見程三樓,與之前那一次不同,現在的大公子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口寶劍出鞘,終於不用掩飾鋒芒,銳氣畢露,毫不避讓的盯向薛保侯。
「公子好雅興,居然還有美人相陪,」戚籠哈哈大笑,目光一轉,打量著月姬。
這美人如今總算不是當初那件暴露衣衫,一身紫袍,顯得格外華貴。
紫色這種顏色,如果沒有一定氣場的人穿在身上,會顯的很俗,但是在月姬身上,卻顯的格外尊貴。
「薛侯爺,莫要裝了,你刺殺我父親的時候,不是與我母親見過一面嗎?」程三樓冷笑道。
戚籠心中狠狠一跳,表面上卻是揚起眉頭,露出驚訝的表情,甚至不反駁,反而咧開嘴巴,滿嘴牙齒像是惡龍的尖牙,道:「是啊,怎么,大公子也想去陪你父親?」
薛保侯這種態度,程三樓反而有些驚疑不定了,畢竟他沒有任何證據,而且對方和承天堡是沒有利益沖突的。
難道是母親認錯了?
他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正常的紅暈,突然輕輕一笑:
「看來是侄兒誤會了,叔父,正式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母親,月夫人。」
戚籠目光在二人之間轉動,反問道:「本侯倒是不知道,我那位老大哥怎么又納了一個美人,只聽說過金屋藏嬌,沒聽過監獄藏嬌的。」
「不,這是我生母,程蔣氏,只不過對外宣稱是月夫人,是我父親新納的小妾。」
「本侯聽不明白。」
「很簡單,我父親思念亡妻,用特殊手段把我母親的魂魄重聚,植入這少女的肉身之中,只不過中間出了一點岔子,這才導致我母親心恙,不能見外人。」
「那也不至於關在這監獄最深層吧。」
「我父親被受刺身亡時,我母親正好在身邊,卻沒有成功阻止殺手,所以在這個關口,為了自證清白,是我主動提議,把我母親送到這里來的。」
「什么?程老哥死了!?」『薛保侯』驚訝道。
「呵呵,叔父,都這個關頭了,大家就不要互相假裝了,三樓就不信,您一點消息都不清楚。」
戚籠嘿嘿一笑,笑容之中邪氣外露,道:「那不知乖侄兒把叔父請來,所為何事,是讓叔父助你一臂之力嗎?」
「恰恰相反,」程三樓從袖中摸出一張帖子,放在戚籠面前,「這是通關文牒,是想請叔父,還有叔父的數千兵馬,在這個敏感時刻,離開這是非之地。」
戚籠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什么意思?」
「叔父可別誤會,小侄沒有任何意思,小侄向您保證,我父親跟您達成的任何協議,下一任堡主都會照做無誤,甚至我那二妹,叔父若是感興趣,也可以直接帶走,不管如何,承天堡都是您這位龍脈之子的堅定支持者。」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堡內所有人的意思?是不是本侯不答應,就出不了這大門了?」
「小子,你知不知道,本侯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戚籠豁然起身,手掌一拍桌面,幾乎一瞬間,整張桌子化作糜粉,同時實質般的殺氣激盪在整層監獄中,花花草草迅速枯萎,殘葉漫空亂飛,一念為春,一念為秋,這是殺戮武道大成的標志。
程三樓臉色『刷』的一下蒼白起來,像是直面閻王,而閻王的刀口就抵在他的喉嚨口。
他幼年時的失魂症有再一次發作的征兆。
然而在下一刻,月姬擋在了他的身前,兩股龐大的氣勢撞在了一起,竟然瞬間相互抵消。
戚籠倒退一步,面色一紅一白,一口血水硬生生咽了下去。
月姬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浮現無數道裂縫,裂縫之中,是洶涌蓬勃的神性氣息。
「半神,不對,人造半神!」
戚籠一臉驚愕,這一次倒不是扮演薛保侯,而是真心實意的驚訝。
人工龍脈,人造半神,原來咱們才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