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四腳尖戳地,身子像是西域胡姬跳的妖嬈舞,在人群中一轉一鑽,一卷一轉,肚皮抖的飛起,兩條手臂更似搖風擺柳,四面八方狂亂卷,偶爾響起金鐵交鳴聲。
人群鑽了三趟,六顆人頭割了下來。
但這舉止探步割人首級的手段,卻比不上許三彪扛木砸人鬧出的動靜,這黑胖鬼竟扛著一根守城時從城牆上用來砸人的擂木,形如戰爭巨獸,鼻孔噴出兩條白氣,舉木如槍,猛地一頂,竟然把一暗殺者戳倒了城牆上,搗年糕似的,連搗十幾下,牆壁凹陷,硬是掛出一團肉泥;其所過之處,風聲滾滾,筋斷骨折、人仰馬翻,但這一番蠻操作,竟真把好幾個暗殺者砸了出來,當然代價是幾十個無辜者癱軟在地,有出氣沒進氣。
雙刀洪,許獄卒,薛侯帳下四豹之二。
「這才有點意思,都多少天沒活動筋骨了。」
黑胖鬼兩眼睜的老大,興奮的一身黑油皮好似在強烈吞吐。
『一個至少貫穿三條筋的刀手,一個走煉皮路線的悍將,在黑山城中都是一線的高手,而且這股子百戰煞氣是藏不住的。』
馬蹄聲響起,戚籠看到了數百黑甲精騎從城中疾馳而來,領頭的正是黑山城守將朱遠聰,一身重甲,手持鳳頭斧,滿臉凶狠,頓時知道沒好戲看了,悄悄退入人群中。
洪小四兩口八斬刀在手,眯眼掃去,卻再也沒了之前的感覺,以及那位背刀人。
……
「姓名?職業?」
「戚籠,黑山城軍器監下轄五器署,官營刀匠行匠戶。」
驗過正身後,城門口的驗戶官面色稍稍好看一些,但是掃了一眼戚籠背後的大環刀,又皺起了眉頭。
「這是我打的刀。」
「城內情況特殊,所有軍器一律充公入庫。」
「刀在人在!」戚籠正色道。
幾十位黑山精銳目光閃動,手握刀柄一緊,城門口大片的血跡還沒沖洗干凈。
「刀不在人也得在,」戚籠補充道。
戚籠上繳了大環刀,看著它被隨意裹了層布,然後丟在後方一堆鐵器中,微微牙疼。
好在自從被『龍脈』開光之後,此刀頗有些『返璞歸真』之感,靛藍色的刀身灰撲撲的,看上去頗為陳舊,尤其是斬殺龍脈後,刀刃發黑,黑的像是能把光線吞噬,但若不是善辨刀者,只會覺的刀鋒磨舊。
「這是你的照身帖,記得隨身攜帶,倘若有人問起,就照上面的說法回答。」
戚籠感覺這話有些怪,掃了戶籍單子一眼,頓時眉頭一揚,「長官,填錯了吧,我是鐵匠,不是瓦匠。」
「就照上面的說法,這是為了你好,現在跟人走,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兩個黑山精甲一左一右夾住戚籠,戚籠筋肉瞬間綳緊,繼而放松,然後被人推攘著離開。
「長官,官營刀匠行的其它人呢?」戚籠回頭,聲音中露出一絲煞氣。
驗戶官身子忽然感覺一冷,抬頭,沒好氣的道:「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