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的第一次來雲中丘吧?」
十九叔試探性的問。
「十幾年前來過一次,」戚籠抬頭,望著這座建於雲端的巨大城池。
這是只屬於薛家的皇城!
「跟當年相比,好像多了幾座塔樓,城牆也修繕了一遍。」
「恩,當年家族出了一點小事,遭了賊寇,所以那件事後,便修繕了城池,以防萬一。」
十九叔含糊不清道,把薛家內亂一筆帶過。
「有道理,」戚籠似笑非笑:「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嘛。」
吊橋緩緩拉下,城門緩緩打開,雲霧像是雪沫一樣吞吐而出,一行人入了城池。
……
另一邊,薛白拉著戚小骨,一臉興奮沖進了祠堂,左張右望。
「娘,我娘呢,娘我回來了!」
「還是這般冒失。」
「冒失也有冒失的好事,年輕人嘛。」
「小子,眼中只有你娘,沒有我們這些長輩么?」
祠堂的七張長壽椅上,坐著七位鶴發童顏、身穿白袍的老人,一個個慈眉善目,就像是七只逍遙自在的仙鶴一般。
若是閉上眼睛,這七個人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飄飄然,羽化而登仙,便是這種氣質。
七個老人,七個曾經的一流高手。
這是三府皇薛的底蘊!
薛白鞠了一躬,樂呵呵道:「文伯伯、南老叔公、藏二爺爺、花四爺爺、外公、仙子爺爺、師爺爺。」
七老人笑呵呵的,然後毫無征兆的,雙目同時一凝,幾乎剎那間,從祠堂兩個後門中,滾滾白霧卷出,茫茫然一片,直接轟向薛白。
七位一流內家高手合擊,竟然能改變一方氣象。
薛白一歪頭,擋在戚小骨身前,嘴巴一張,用力一吸,居然把那茫茫白霧長吸入腹。
同時肚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了起來。
而在下一瞬間,一道道或詭異、或奸詐、或貪婪的鬼叫聲響起,好似有上百條無形鬼物祠堂中到處游走,各種刺人耳膜、晃人精神的尖叫。
薛家幾百張先人靈牌都被震的『咣咣』直響。
好似也有一對對透明的小手,順著幾位老人的皮膚往上爬。
更詭異的是,隨著這些聲音變強,薛白的肚皮竟然緩緩消了下來。
「南海小虞山中有鬼母,能產天、地、鬼。一產十鬼,朝產之,暮食之,吾薛家今亦有鬼姑神也。」
南老叔公吟了一句,贊道:「好,好,薛白你很好。」
這是《述異記》的一句話,講的是一只名為鬼母的老鬼,但真正的意思,卻是在表達:
薛白的拳術,真正意義上入了鬼道。
剛剛那些鬼祟尖叫聲,其實都是薛白毛孔的呼吸聲,氣血爆發下,就像一只只小鬼的嘴巴。
幾位老人相互看了一眼,微微點頭,果然是窺鬼神!
「好嗎?我也覺的我挺好的,」薛白摸頭傻笑。
「你好個屁!」
一聲交叱怒罵,一個裹的嚴嚴實實,風韻猶存,徐娘半老的女人大踏步走出,一戒尺就抽了上去。
武狀元之才、煉體大成、窺鬼神、薛家棟梁,連迎面箭矢都能避開的薛白,面對這跟戒尺一臉害怕,兩腿顫顫,連躲都不敢躲。
最後『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一陣鬼哭狼嚎的尖叫聲後。
「跪下!」
薛蔓蔓指著地面。
鼻青臉腫的薛白毫無骨氣的跪了下來。
「跪好!」
「說,為什么打你?」
薛白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
「打是親,罵是愛,原來娘你是這么想我的么。」
「我想你,」薛蔓蔓怒極反笑:「瞧瞧你干的什么蠢事,你帶回來的那個男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是我爹么?娘你不認識?」
薛蔓蔓氣極,又是一陣好打。
半晌過後,薛白一臉無辜的擦著鼻血,「娘,你怎么老喜歡打人啊,教兒子應該講道理,不應該不教而誅。」
「好好好,我告訴你,那個人是前赤身黨魁首,是個大賊頭子,人家避都來不及,你倒好,直接把人引上門了!還有,你你……」
想到這幾天族中的流言,薛蔓蔓更加火大,滿臉通紅,心頭火燒火燎。
「原來我爹是賊啊,怪不得這么多年沒見到他。」
薛白撓著腫起來一大塊的腮幫,想了想,又樂了,「原來我是在認賊作父。」
薛白外公捂住了臉。
「我讓你認賊作父!我讓你認賊做父!」
薛蔓蔓一手拎著對方耳朵,一手戒尺,直接往對方屁股上招呼,『啪啪啪』的抽打聲連成一片。
又是一頓好打。
「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薛白兩眼通紅,滿臉委屈,摸著通紅的屁股吸了好幾口冷氣,小聲嘀咕:
「爹都沒嫌棄娘你是個寡婦,你居然嫌棄我爹是個賊,不講道理啊這是,咱們一家人要相親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