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辱負重,煉拳十載,不能在最後關頭出差錯。
若是對方真有族長的實力,二人對戰,勝負便是四六開,他是四。
這刀魔若是有『半步宗師』的戰力,那便是他心存死志,使出血練一道的數種爆發秘術,怕是也沒一分取勝希望。
薛沉舟拉了拉斗笠,推動小推車,不動聲色的離開了。
而對方剛走不久,兩道人影便從小巷中出現,正是那小閻佛和圓大護法。
這兩個老和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也避開了戚籠的感知。
「仇以結仇,怨更生忿,因果循環,何以解脫。」
閻佛一臉慈悲:「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讓小僧我,了結這段因果吧。」
……
出乎戚籠預料,古國的皇室血脈並沒有徹底斷絕,甚至在關外還有好幾道分支。
其中,『平天御齊親王』便是最大的一支,武平軍府歷任都督,都與其後代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所以其家族又稱『影子都督府』的外號。
而且平天御齊親王,也就是御皇子,他並不是戾王的皇長子,戾王有一個大女兒,也就是皇長姐,小名重明兒,又稱神眼公主。
古國有女妖皇的傳統,皇座上也曾坐過幾位女妖皇,不過這位皇長姐倒是死在了亡國之時。
而這位御皇子,便率領著部分族人一路北遁,在關外另辟皇土,也就是如今的武平都督府。
而御皇子在擔任第一任大都督的同時,自稱平天御齊親王,對外宣稱皇族正統。
搞了半天,這位皇爺不是叛亂的『受害者』,反而有那么幾分陰謀家的架勢。
戚籠眯了眯眼,眼中寒光閃爍。
他並不想考究這位御皇子在歷史中,所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但他不得不考慮,兩極巢穴中,那道戾王所制造的人工龍脈,這御皇子的後人知不知情。
甚至其後人會不會是洪小四口中,用來代替薛保侯的『新龍脈之子』。
漸漸的,戚籠思慮放空,呼吸越發沉緩,體內氣息漸漸積累到命門一處,呼吸聲越來越小,漸漸趨向於無。
反倒是體內各種組織、器官開始緩緩溢氣,將人體所需的基本物質和人體的活動能力集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內循環。
這便是《龜鱉行氣法》的核心,在體內形成一個小周天,通過小周天運轉,將人體呼吸吐納之氣,漸漸換做精氣運轉。
這精氣並不散溢體外,而是在體內不斷滋養肉身,最後形成一身內甲氣膜。
龜鱉何以長壽,便是這龜殼蓄精氣、養精神,減緩人體代謝。
這《龜鱉行氣法》短時間內看不出功效,但長此以往下去,體力、爆發力、乃至精氣神都會上一個台階。
這屬於內家拳最高深的養身功夫,那鼉形為何如此霸道,能與一身橫煉的羅武皇都硬碰硬。
便是靠這套功法養出的勁力。
就連忠心耿耿、為他而死的陳無極,陳家家主都沒有傳授這壓箱底的本事。
可惜在天女閣中露了真招,被戚籠偷學了過去,那腎部所在的皮膚上,一道道特殊紋路緩緩溢出,像是龜殼上的六棱形花紋,也是先天八卦的起源。
戚籠身子不動,好似坐在椅子上小憩,內里卻在煉氣。
這《龜鱉行氣法》不是真的要模擬龜鱉形態,而是效仿神龜的收心、藏意。
正所謂呼吸調息如龜,不飲不食而得長生。
這一呼一吸,半睡半醒,就過了一日夜。
等戚籠神清氣爽的再度蘇醒之後,細細吐了一口氣。
絲絲白煙從嘴里流出。
此時,正好有人緩緩走進煙雨亭中,此人手持木拐,鶴發童顏,拱著身子嘿嘿一笑,竟有幾分調皮。
此人正是薛家七老中,最老的一位南老叔公。
「《庄子·刻意》有雲:吹呴呼吸、吐故納新、熊經鳥申,為壽而已矣。」
「年輕人,你年齡不大,怎么一臉老態橫秋的樣子,這樣不好,不好。」
戚籠心神一凜,曉得對方看出了自己的內家功夫。
不過看對方半枯半榮的姿態,也瞬間明白,對方也是養身的行家。
「年輕人,搭把手如何?」
戚籠看著對方伸出來的『雞爪』,微微揚眉:
「老武行的規矩,我並不感興趣。」
搭把手便是內勁較量,多用於內家拳的比劃中,能檢驗出功力的深淺,但檢驗不出勝敗生死。
戚籠不喜歡這種,勝負只能證明輩分,證明不了生死的小把戲。
「來嘛,玩玩嘛,你贏了,我就帶你去藏經閣。」
南老叔公嘿嘿直笑,活像逗小孩的惡劣老頭。
「當真?」
「藏經閣可是我管的,你說當不當真?」
戚籠二話不說,一巴掌就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