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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元一平清清楚楚看見了陳朔眼角的細紋陳朔的眼角竟然也微微向下耷拉了。他的確老了。

「我來長沙出差,」元一平說:「你怎么在這兒?」

「我來學習單位組織的。」陳朔回答。

「哦。」

「……誒,」陳朔笑了,側臉看著元一平,有些感慨似的:「一平,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我們有幾年沒見了。」

是,是有幾年沒見了。

元一平上一次回甘城是大四寒假,那是五年前。元一平想,那時陳朔好像沒這么顯老吧?怎么五年變化這么大?還是說,五年沒見,所以哪怕有一點點變化,都格外明顯?

或者是

「你是不是縱欲過度?」元一平直白地問:「老這么快。」

陳朔腳步一頓,伸手摸了把臉:「……是么?」

元一平說:「是。你真的老了。」

陳朔放下手,輕輕笑了一聲:「嗨,誰不得老呢?」

他這話讓元一平一陣火大,想也不想就嗆道:「你也知道自己老了啊,剛才和那男的那么激烈陳叔叔張阿姨都等著你結婚你不知道?」

陳朔臉上還掛著笑,也不惱,只是慢慢地說:「你也看到了,我怎么會結婚呢?」

元一平冷笑:「那可說不定,你這隨便找個男人都能上床的德性騙個小姑娘結婚也沒心理障礙吧。」

這話實在尖刻,陳朔沉默了。

兩人都不說話,順著公路往下走,沒一會兒就到了湘江邊上。晚上的江水暗沉沉的,初夏特有的夜風輕輕拂在皮膚上,很舒服。

陳朔的胳膊肘支在欄桿上,面向湘江,他輕聲說:「這些事,你不要告訴別人,好嗎?」

元一平心里本來有些後悔,聽陳朔這么一說,卻怒意更盛:「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哎,」陳朔語氣無奈:「我明白,但是,我們這種人,也只能……這樣了。」

陳朔仍然是這樣,元一平想,他對陳朔說了再惡毒再刻薄的話,陳朔也是淡淡地接下。就像一灘幽深的死水,哪怕一塊磚頭擲進去,也聽不見「嘭」的入水聲。

而道理元一平明白:殘酷的人,總是看似柔和的。

「你這幾年怎么樣?」陳朔從褲兜里摸出煙盒,掀開蓋子湊到元一平面前:「來一支嗎?」

「我不抽。」元一平硬邦邦地拒絕。

「唔,挺好的,」陳朔「嗒」一聲點燃了煙:「我發現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都不抽呀,單位新來的小孩都煙酒不沾的……不錯,對身體好。」

陳朔怎么這么絮叨?他沒別的話可說了嗎?

元一平看著陳朔指間明明滅滅的煙頭,煙頭下方便是緩緩流動的湘江,再遠處,燈火幢幢。

「你還在甘鋼?」元一平問。

甘鋼是甘城鋼鐵有限公司的簡稱,在元一平小時候,甘鋼是甘城最大的國企,進了甘鋼,等於抱住鐵飯碗。然而這些年整個鋼鐵行業都不行了,元一平聽說甘鋼的效益也一年不如一年。

「還在甘鋼。」陳朔說。

「還是工人?」

「嗯,」陳朔頓了頓,接著說:「不過前兩年調到維檢部了,平時基本不干活,很清閑。」

「那是不是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