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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箐用袖子半遮住嘴,笑得猖狂無比:「哦呵呵呵~~不答應?!木已成舟,他要怎么不答應!」

琳箐也走了之後,昭沅依然呆呆地站在菜地邊,那幾只蜜蜂還在,因為它的衣擺上沾了些菜花的花粉,蜜蜂便在它的腳邊繞個不停。

琳箐的做法它剛才以為是不擇手段,但轉念一想,父王所說的那個用血塗在龍珠上的方法,其實和琳箐的所作所為是一樣的。只要血融進了龍珠,那人便是和護脈龍神有血契的人了,不管他願不願意。這是不是也是不擇手段?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它很困擾,感到有點頭疼。於是走到一個瓜棚下,坐了下來,仔細思索。有個聲音在它身邊瓮聲瓮氣地道:「那只小麒麟真是膚淺啊,像她那樣,怎么能做真正的護脈神。」

昭沅嚇了一跳,猛地站起身,那個聲音又瓮聲瓮氣道:「你也很膚淺,老夫不過說了一句話而已,你怎地就嚇成這樣?太不淡定了。」

昭沅順著聲音四處尋找,終於發現瓜棚的角落里趴著一只烏龜。

就是一直趴在杜如淵頭頂的那只。

因為它的個頭不大,龜殼的顏色是綠色,和瓜藤葉子的顏色差不多,的確不易被發現。昭沅驚訝地想,自己涉世未深沒察覺到它的氣息也還罷了,琳箐居然也沒有察覺,證明這只烏龜應該比較了不起。

昭沅端詳了那只龜片刻,小心翼翼地在它身邊重新坐下:「你是誰?為什么不在杜如淵頭上了?」

烏龜咔咔笑了兩聲:「我是誰?少年,你覺得我是誰?」

我要是知道,怎么還會問你?昭沅不回聲。

烏龜眯著眼睛道:「你可以稱呼我為前輩。唉,想偷空在這里打個盹都會被吵醒,世間真的越來越浮躁了。」

琳箐和樂越剛才的對話被烏龜聽到了,那它已經知道了護脈麒麟的事情,會不會猜到我是誰?昭沅有些忐忑警覺地看著它。

烏龜慢吞吞地道:「那個麒麟丫頭,太不會說話,先用幾句話傷到了那個凡人少年,之後說得再天花亂墜也無用了。你知不知道她哪些話說錯了?」

昭沅道:「是做大英雄和匹夫的那幾句吧。」琳箐固然想讓樂越做大英雄,也不該把樂越想當的大俠貶得一錢不值,昭沅覺得這樣很不對。

烏龜晃頭道:「錯了,她說得最錯的幾句話,就是她活了很久,凡人在她眼里不過一瞬而已。」

這不是實話么?昭沅有些困惑。

烏龜道:「凡人的命很短,在我們看來如朝露如煙塵,這是實情,他們自己也明白,但當著他們的面這樣直白地說出來實在很不應該。而且……」烏龜閉上小眼睛,「她可以看見千千萬萬個凡人,瞬生瞬滅,但與她相遇的每一個都不同,不會有第二個與這個完全一樣,一旦沒了,就不會再回來。只有多經歷些,才能看破這一點,所以我才說她太膚淺。」

烏龜將眼皮撐開一條縫瞄了瞄昭沅:「千萬不要學她這樣。」

昭沅疑惑地皺起額頭:「你,不會是護脈玄龜吧,對護脈神的事情知道這么多。」

烏龜卻又已經合上眼,把頭縮進龜殼里,好像睡著了。

昭沅又悶悶地坐了會兒,起身離開。

如果烏龜是護脈玄龜,難道杜如淵就是它挑選的人,也就是與樂越這樣的亂世英豪相對的文臣良相?一下子,幾乎所有有關的人都碰到了,這算不算很巧?它又用前爪撓撓頭。

昭沅離開菜園走遠之後,趴著的烏龜又慢慢地從龜殼中伸出頭,撐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