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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睛眨了眨,兩行淚水從臉頰流下,雙手抱住膝蓋嗚嗚地哭起來:「他們都死了。全部都死了。我誰都護不了,我什么用都沒有,他們都死了……」

曾經繁華的街道,曾經在夜晚燈火輝煌的店鋪,那些曾經說著笑著,來來往往的人們,全都已經不在了。

十幾年前的那天以後,什么都沒有了。

它還記得自己來到這個城里時的事情。

它原本住在山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成了,沒有父母,沒有朋友,孤獨地住在小小的洞穴中。

有一天,靠吞食其他妖怪增強妖力的狼發現了它,它差點被殺,拼死拖著重傷的身體逃到山下的道路邊。一個討飯的老婦人救了它,把它帶在身邊,一路乞討,來到了城。

城的尼庵留了這個老婦人,讓她打掃庵堂和庭院,在後廚做飯。它也有了一個窩,就在觀音殿的佛台後,它剛把窩安在那里時,庵中的小師父要趕它走,住持大師父就說,世間萬物平等,皆有佛性,想來菩薩也會願意給這只刺蝟一個棲身之所。於是,它就在佛台後住了下來,每天看老婦人打掃房間,聽她念經,分她手里的饅頭吃。

老婦人不識字,她年紀大了,也記不住經文,只會念阿彌陀佛,她每天都會在打掃庵堂時對著佛像念,阿彌陀佛,請佛祖菩薩保佑好人平安,保佑這個城里的人平安。她不知道它是只可以聽得懂人言的刺蝟,但每天都會和它說話。老婦人說,尼庵和佛菩薩賞了你和我一口飯吃,庵堂又全靠城中的善人們供養,所以,是這座城里的人養活著我們,我們要請佛祖保佑他們,讓好人們都平平安安。

可是,好人們沒有平平安安,好多的兵殺了進來,好多的人都死了。逃命的人們想躲進尼庵,被箭一個接一個地射死在門前。它用盡全身的法術,想要保護住尼庵,可,一個火紅火紅的影子站在天空中,揮了下衣袖,所有的法術就都沒有了。

它聽見有人在喊,尼庵里有人懂妖法,殺!它看見小師父,大師父,老婦人,一個接一個地被箭射穿,被刀砍中。

他們,全都死了,再沒有人會給它饅頭吃,發現它偷吃供果也假裝沒看到,拿著掃帚一邊掃地一邊念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請佛祖菩薩保佑好人平安,保佑這個城里的人平安。

刺蝟把頭埋在膝蓋中,放聲哭泣。

樂越、昭沅、琳箐和洛凌之都默默地低下頭。

琳箐道:「那只火紅火紅的,是鳳凰吧。孫奔說的沒錯,血覆城這件事果真不簡單。」

樂越道:「我有時候真的想問問老天,所謂天理這種東西,真的存在么?」假如天理存在,為何眼睜睜看著一城無辜的百姓被殺。為何屠殺了一城之人的罪魁禍首,至今還逍遙自在,沒有半點報應。

應澤冷哼一聲:「天理,玉帝和他手下那班小神仙們估計正忙著飲酒作樂,沒工夫管無關緊要的天理。」

洛凌之道,這樣說也微有些偏頗,百余年前,百里氏的宗主百里長歌助鳳祥帝起兵奪位,並且親手斬太子和熙於馬下,百里長歌因此獲封威武侯,後又加封為郡王,鳳祥帝把西南一帶的三州作為封地賜給他。百里長歌自認殺孽太重,恐怕後人會有報應,方才有了建城,留難民之事。

由百里長歌幫助登上皇位的人的後人百年後又滅了百里氏全族,說起來的確有點報應的味道。

琳箐道:「那也是百里氏一族的事,關城百姓何干?」

洛凌之垂下眼簾:「我曾在師門中看昔日典故,提到城始建時,城中不但住著難民,也有許多逃亡的匪徒強盜,此地是西南一帶來往的必經之路,有人便靠路吃路,出現許多劫財害命之事,都查不出凶手。」

樂越冷笑道:「假如要報應,為什么不報應到做傷天害理之事的人身上?那些無辜的人沒有做錯事,憑什么要遭滅城之災?」

洛凌之苦笑道:「這可能就是天理與人情不同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