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哪里他都告訴你。」
樂越拖張椅子,坐到馬富身邊,試著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李庭的人?」
馬富轉動渙散的眼:「李庭?李庭……李庭!」他突然從椅子上跳起,一把掀翻桌子,搬起椅子狠狠向桌上砸去:「李庭!李庭!他該死!!他們都該死!!!那些人!他們統統都該死!!!!」
椅子被砸得粉碎,馬富癱坐在地上,淚水縱橫交錯:「那個領頭的將軍說……因為李庭住在我們客棧里,客棧的所有人都要死……這座城里,凡是接觸過李庭的……都要死。老板……老板娘……所有人都死了。李庭他該死!那些人更該死!如果李庭住店前我砍死他,我們整城的人就不用陪著沒命!……他們該死!……」
天地冰涼,樂越木木然不知自已身在何處,他渾身抑制不住地打顫。
昭沅握緊了拳,它感到自己好像掉進了萬年的寒冰中,有冷意從骨縫里滲出來。
是啊,有和氏皇族血脈的人藏在民間一百多年,鳳凰怎么可能察覺不到。誅殺叛王百里齊,何必要殺盡整城的人。
樂越腳下發燙,幾十年前的鮮血在土地中燃燒,炙烤著他的雙腳。
害死城一城人的罪魁之一,居然是他自己。
樂越沒有再賺一晚上的工錢。
從馬富家出來後,他就徑直離開了紫陽鎮。他有點不敢在這座城里呆下去。十幾年前整座城的血會從地下冒出來,把他淹沒掉。
夕陽的光濃重得刺目,連雲的顏色都像是被血染過。
樂越木然地向前走,昭沅、洛凌之和琳箐默默地跟隨。
樂越走到一棵樹下,狠狠一拳擂到樹上,咬緊牙關。
應澤負起手,淡淡道:「本座當年在天庭做天將的時候,正是仙魔大戰之時,我念在與踅鄢曾有交情,有心放他一條生路,告訴他若往西南,尚有保命的余地。結果,他利用此事故布疑陣,引我入圈套,折損我三十萬天兵。你這一城之人,才有多少,且還有閻羅殿讓他們轉生,而那三十萬天兵,是全部灰飛煙滅。你若想做上位者,想做英雄,就不能只擔自己的命,也要擔別人的命。位置越高,擔的命就越多。只擔得了自己的,就是庸碌之徒,能擔得起無數性命,才是英雄。」
琳菁道:「本來這件事和樂越久沒有關系,是鳳凰和當時皇帝殺了那一城的人,樂越的父母也是無辜被殺的,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和皇家有關系,更沒想過威脅皇位」從古到今,圍繞皇位的斗爭都很血腥,說書人口中與戲文對此的描述不在少數,所以樂越向來都很明白。
但,有一天,這樣的事情與自己相關時,感覺還是不同,他頭頂不遠處有個聲音道:「當日領兵進塗城者,是安順王。」
琳菁轉頭,孫奔站在不遠處的樹杈上施施然抱著手臂:「樂兄,你想做皇帝,我想要兵權,我們的仇人都是朝廷,相互合作豈不更好?」
琳菁皺皺鼻子:「樂越懶得理你。」她掏出領到的工錢錢串,揚了揚,「喂,還你的,昨天多謝。」
孫奔一副豪爽的神情:「姑娘你理我也行啊。不必謝了。」
琳菁懶得再和他說話,飛先鋒扇著翅膀飛過來,從琳菁手上接過錢串,募然伸出猴爪,閃電般抓向琳菁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