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少主聖明,屬下剛剛的確聽見那沈公子與蔡居誠說自己師出華山。」
「果然……」方思明目光微爍,華中教人聽不出什么語氣。但仔細觀察,卻能從他眼里發現到一瞬即逝的恨意。
那黑衣人見他眼色,機靈地詢問道:「少主您認得他?」
方思明閉了閉眼睛,沒答話。
這樣只字片語的形容,實在是太過蒼白。他與沈逍遙,又豈止是認識那么簡單?
方思明甚至還清楚地記得,沈逍遙當初是如何冷情,親手決絕地掐死了他最後那么一點微末的希望,至使疼痛至今,從此化作逆鱗。
不能觸碰,無法觸碰。光是看一眼,都會覺得鮮血淋漓。
「既然少主您與那姓沈的之間有舊仇,是否要屬下幫您……」
「哼。」方思明冷笑一聲,「你大可以試試。」
那黑衣人一怔,不明白方思明為何說出這樣威脅他的話。
主子心思固然難猜,但誰不知方思明向來是個愛憎分明的人,道不同不相為謀者,拿得起,自然也放得下。
既然有恨,可為何此次少主卻無法果決?
出於身份,不敢僭越。故而黑衣人也沒有問出口,只道:「是屬下莽撞了,請少主寬恕。」
沉吟片刻,方思明又問:「他此番下山,你可有聽他說是為何?」
黑衣人道:「屬下聽那沈公子說他是被逐出師門,心情郁悶,故來點香閣找蔡居誠敘舊。還與那蔡居誠說什么『同是天涯淪落人』。」
「逐出師門?」方思明微微皺眉,似有疑惑。
黑衣人頷首:「是。」
不可能!
如果說蔡居誠被坑進這點香閣當陪酒是樁江湖中人的笑談,令人唏噓。那沈逍遙被逐出師門這一話題就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當初方思明被他義父朱文圭喬裝上華山偷師學技,那沈逍遙與他乃是同屆弟子,一齊拜入華山門下。
適時沈逍遙天資出眾,根骨極佳。不但華山武學鑽研得十分通透,而且每年華山論劍,門派對戰時,沈逍遙還能在台下見招學招,過目不忘。
這一來二去,各門各派的武功,沈逍遙就算沒學個十成,也總有個七/七/八/八。仿佛世上沒有他習不會的武,可謂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
這樣的人,各門各派搶著要都來不及,華山竟肯放他走?
黑衣人道:「少主明鑒,屬下在門外聽得真切,絕無半句虛言!且那沈逍遙還說,自己被逐出華山已半月有余。」
「他可有提及自己為何被逐?」
黑衣人搖搖頭:「蔡居誠有問,但沈逍遙絕口不提,顧左右而言他,屬下也沒辦法。」
「去查!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查到之後速速與我稟報!」
「是!」那黑衣人一個叩首,閃身退了出去。
長河漸落,曉星沒沉。
第二日清早,天色微明時,梁媽媽便氣勢洶洶地率了一眾自家養的打手前來登門一腳,踹開了沈逍遙的房門。
眾人皆知她梁媽媽從不做虧本的買賣,昨晚那沈逍遙害她當眾吃了個啞巴虧,她能這么忍氣吞聲才是真的有鬼!
所以這梁媽媽本是准備給沈逍遙來個出其不意,計劃帶幫人將沈逍遙拾一頓,再把人五花大綁捆了扔出點香閣,潑幾盆臟水示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