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她是那么寵愛你……」

撒反駁她，「我可以強硬地跟在她身邊，我可以耍賴要跟去，要不然，我偷偷跟著也行，都是因為我沒有發現不對……」

撒慢慢地靠著籠欄坐下，散落的銀發像是披風一樣遮蔽了大半身軀和臉。唯有在小小顫動時，財富才能透過銀發的間隙，看到滑落的淚水。

做出了最後的荒謬結論。

「……瑪利亞卡會死，都是我的錯誤。」

***

「瑪利亞卡會死，都是我的錯誤。」

列車過道里，撒的聲音和黑龍槍的聲音重合到了一起。

不知道什么時候掙脫了凈法布的束縛，屬於黑龍槍漆黑魔力在撒周身涌動，化為陰影的黑龍潛伏而出，藏在銀發神明的影子中，發出尖銳的怪笑。

黑龍槍：「她可能會死，但是帶上你就不一定了，她知道這一點，但她還是不帶你。」

撒：「……我沒有發現。」

黑龍槍：「至高和萬能的主知曉一切，亦知道這是拋棄。」

撒：「……她不要我了。」

重合又微妙分歧的兩人對話中，恍恍惚惚的撒幽魂般前行。

過去的記憶像是萬花筒一樣，在腦中旋轉，拼湊出不同含義的圖像。

一直到瑪利亞卡死去三個月後，撒才終於能離開那個巨大的金絲籠。

的兄弟和姐妹們到消息時，曾經屬於至高創世者的神殿里已經是空空盪盪，於是公正之神借著太陽來視察大地上的每個角落，知識之神讓所有的植物注意可能會棲息在它們身上的銀白之鳥，如果撒接觸過哪怕一枚錢幣，也會被財富之神發現，愛與美之神乘著風，救贖與希望之神向他的信徒們求助，諸神們尋找他們的兄長又三年，卻只能得到零碎而似是而非的消息。

那三年里，撒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凡人一樣，用雙腳丈量了整個東大陸。

從極東走到極西，從極南走到極北，詢問路上遇到的陌生人，呼喚從遠方歸來的大雁，卻沒有找到瑪利亞卡的蹤跡。

至高創世者就這樣消失在這個星球上，好像她從未存在過一樣。

找了很久，找了很久。

像一只銀白的幽靈，孤獨行走世間。

一直到了今天，終於看到了，看到了……

……瑪利亞卡的屍體。

***

仔細用蕁麻布擦拭白龍槍的迪南德突然停下動作。

一抹銀白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面前，距離近得迪南德以為他是眼花了，然而，凜冽的殺意不可能是眼花。

下一刻，看清了來者相貌的迪南德頭暈目眩地制止住自己下跪的沖動。

聖教廷的苦修士觀賞過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大師級宗教題材藝術品教堂穹頂上的壁畫，博物館中為人駐足的畫作，坐立在廣場的雕像，由無數十字架組成的冠冕，憑借這些東西，他在腦中組出了一個強大而庄嚴，冰冷又悲憫的神的形象。

而這個形象在他見到眼前的人時，瞬間就被擊潰了。

「天主啊……」迪南德呢喃，世界上竟然這樣一個人具有如此神性的美麗？

這是二號那個魔法師同伴？大部分魔法師的確氣質迥異於常人，但是這一個……這一位……是不是……太超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