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鮫人果然聽得懂,他回答了:「siren。」
塞壬,這是希臘神話中海妖的名字。
外國妖?
顧臨淵和雲修面面相覷,從外表上看,這明明是個鮫人沒錯啊?他還能泣淚成珠呢。
不過
「鮫人的淚珠是想變成液體就變成液體,想變成固體就變成固體的嗎?」
「當然不了。」身為一個幼年生活在東海的龍族,顧臨淵對於鮫人還是很了解的:「他們哭出來的一直是珠子,所以很少哭,否則時間長了會得眼病。」
兩人看著小鮫人眼睛底下兩道濕濕的淚痕,又面面相覷了。
難道這鮫人還是個混血的?
這可真是個神奇的世界。
徐副處長不知道他們倆在想什么,在角雕背上坐了這么久,他也和這只老實妖相處出一點革命情誼了。
畢竟,這么安全環保,視野良好,平穩又舒適的飛行雕,還是很少見的。
他繼續用有道詞典,一字一字地問小鮫人:「你剛才喊的是什么?」
小鮫人已經從起床的迷糊勁兒里恢復過來了,本來注意力還被分散著,這會兒一被問起,又喚醒了他心中最深的恐懼。
於是徐副處長不失所望地看見塞壬頭尾兩邊向上談起,拍打著角雕的背部尖叫道:「救命!有妖怪!」
徐副處長:「……」
雲修:「……」
顧臨淵:「……」
角雕:「……」
按住鮫人的胳膊不讓他掉下去的嚴宥之:「……」
聽到詞典里同聲傳譯得來的答案後,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片刻之後,還是顧臨淵提醒自己,這條未成年魚身為水族,算是他的臣民,自己要替他不著調的父母盡起教導的責任來。
於是他按著腦袋上的青筋,努力心平氣和道:「容我提醒,你自己就是只妖,魚妖。」
還是珍惜品種。
小鮫人聽了徐副處長的翻譯,十分難以接受,他睜大眼睛,堅定地重復道:「不!我是人!我只得了有隱性x基因遺傳病,爸爸一直在白先生家努力打工為我治病。等到他攢夠錢為我做了手術,我就可以和爸爸一樣上岸了!」
看起來他十分堅信這套說法。
徐副處長:「……」
雲修:「……」
顧臨淵:「……」
角雕:「……」
嚴宥之:「……」
這是何等扯淡的理由,以及何等扯淡的親爹。
小鮫人發揮了熊孩子一貫的耐心,不斷重復著:「我是人我是人我是人我是人我是人,不是妖不是妖不是妖不是妖不是妖……」
再優美的嗓音,它不斷重復著一句話,也會讓人心煩。
同樣,再逼真的歪理,它重復一百遍,也還是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