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攤開手,修長的五指優美而無害:「雖然你很有趣,但還是用更簡單的方式來裁決吧。」
像是想起什么事,他並指成刃的動作一頓:「說起來,你不是這座城的人吧?」
「這座城□□逸了,安逸到腐朽,不可能出現直面死亡的危機。」
「你的命器,或許說願望,為什么是關於這座城呢?」
楚將離不太想和他說話,但謹記盡量拖延時間的策略,勉強道:「我是孤兒,逃難至此。」
「鳶城雖不是我的故鄉,卻與故鄉無二。」
長/槍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捕快淡淡將鋒尖指向那只妖,他的背脊挺得很直,身形筆直如劍,作出嚴陣以待的樣子。
然而不及眨眼的剎那間,他頰邊微涼,眼下一條細細的血線緩緩滲出了滾燙的液體。
那道傷口很淺,淺到如同妖只是撫摸了他的面頰,宛若情人般溫柔。
但事實上,那修長優美的手指本該剜去他的眼睛。
妖抬起手,面無表情注視著自指尖迅速蔓延的青黑,半息間已擴散到手臂,沒入袖中,冷哼道:「雕蟲小技。」
[「他一定會輕敵,」染纖塵道,「這不奇怪。人族在他面前渺小如蟲豸,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放置在對等的位置。」
「即便人被螞蟻咬了一口,下次見到,也並不會多小心謹慎。」
她唇間煙霧徐吐:「我在你的血里下了毒。」
楚將離悚然一驚:什么時候?!
頹艷的紅裳美人柔若無骨地倚在榻上,若無其事地說著見血封喉的劇毒,恰是一副殺人於無形的蛇蠍做派。
「不用擔心,『煅骨』的劇痛能壓下此毒的麻痹作用,對你沒有任何影響。」
「妖對大部分毒都有天然抗性,所以即便是『夕芙蓉』也僅僅能麻痹他三息。在這爭取來的一點時間里,竭盡全力去給他造成傷害。」
染纖塵拈指支頤:「你越削弱他一分,激怒他一分,就越可能讓他放棄一擊致命的想法。」
「換句話說,徹底惹怒他,令他判斷出現偏差,拖過最後一段時間。」
她有些擔憂:「妖很少虐殺,一旦被激怒,怕是會將人傷得體無完膚,你撐得下去嗎?」
「我不怕疼,咬咬牙,也就忍過去了。」楚將離道。
女老板扶額嘆息。
說得輕巧,煅骨之痛加上外傷,過度的疼痛超過人的承受范圍,會自我保護的失去意識。
「我不會失去意識的,」楚將離低頭,「我會保持清醒到最後一刻,直到捉住他。」]
趁妖無法動彈的些許時間,灼城依次穿過了他的四肢,釘透臂骨與腿骨。
血立刻就涌了出來,染紅了白衣。
雖然知道妖的恢復力驚人,但楚將離還是優先選擇封鎖他的行動。
能多拖一會兒就是一會兒,一個時辰並不是很長,但在剎那就會沒命的時候,這段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幾乎就在楚將離第三次呼吸的同時,他聽到了一聲極清脆又極殘忍的咔嚓。
捕快驟然失去了平衡,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他當機立斷,用長/槍一拄地,支撐著勉強沒有倒下。
楚將離半跪在地上,尖銳的刺痛慢了一拍傳到腦髓,才明白了發生了什么。
在恢復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