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我偽造了一份,只勞您走時繞道那座城,將記錄也改了。」
紅裳美人又看了一遍那幾張紙:「染纖塵?」
她抬頭:「我說的本是」
阮執輕輕打斷:「雖染纖塵,心猶明鏡,不是最適合您的名字嗎?」
他認認真真地看著,這個對他來說宛如穿腸□□的女子:「我想為您做一些事。」
「無論因此遇到什么,都是我心甘情願。」
地牢內,城主走後,阮執一直笑個不停,前仰後合,血不要命地流。
行刑人被他笑得發毛,驀地聽到他一邊笑一邊說了一句話,神一振。
他笑得如瘋似魔,癲狂得恣意桀驁:「你知道,為什么他們怎么查都查不出哪份有問題嗎?」
行刑人忙問:「為什么?」
阮執轉過頭來看他,嘴角向上一咧,弧度已經超過正常笑容能達到的程度了,近乎撕裂,愉悅而狀似鬼魅:「因為,這是一出戲。」
「他們身在戲中,還以為自己置身局外。」
「戲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豈是不懂戲之人看得穿的。」
他不停不停的笑,嘴里涌出鮮血。
慢慢眼神溫柔起來,有幾分清澈無辜,唇角放了下來,只是微微勾起,盯著虛空,宛若看到了什么給予他無盡希望的東西,倦極般安然闔目。
行刑人愣愣地看著,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咬舌自盡了。
本來審訊時怕犯人咬舌會往嘴里塞點什么,但阮執無論什么刑都硬生生受著,又剛有大人物來訪,行刑人一時沒想起來。
但也不對啊,他大部分時候都沒堵過阮執的口,為什么這個時候那個像不知道疼痛為何物的青年解脫般,終結了自己的生命?
他受的那些刑,那些苦,究竟是為了什么?
城主說過他不能死,那他死了,會發生什么。
行刑人茫然立著,覺得四面八方的牆壁都向自己壓迫而來,抱住頭慘叫一聲,往牆上撞去。
血色四濺,被犯人逼瘋的獄卒倒落塵土。
如果阮執還活著,或許會憐憫他的愚蠢。
為什么他們查不出哪份有問題?
因為都沒有問題。
阮執仿造的那份天衣無縫,根本查不出問題。
他豁出性命,留在鳶城,跟染纖塵說的是要銷毀證據。
但其實,年輕的主簿,根本沒留下證據。
他故意銷毀和改造,只是為了逼他們去查,洗脫染纖塵的嫌疑。
人最相信的人是自己,只有自己看過查過,才會全然相信。
阮執幫染纖塵,本就不是為了要她一個承諾。
也絕不會,讓一個承諾,給她帶來任何危險。
一切有可能危及她的東西,都不可以存在。
他可以跟染纖塵他們一起離開,但這樣,他戀慕那個人,有被追查到的風險。
阮執不允許這件事發生。
他想起楚將離擔憂的眼神,「小執,你陷得太深。」
「戲和現實,是不一樣的。動輒為別人而死,一點也不浪漫美好,那太輕賤自己的生命了。」
「生命是很珍貴的東西,一個人只有一次。輪回轉世後,你已不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