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拉過她的手:「我給你上葯,你忍著些疼。」
阿鏡本想說不用,但見他玉白修長的手指握著自己的,注視著傷處的眼神專注而略帶一絲惜憫,剎那竟不忍拒絕他。
她只得轉開頭去:「國師大人,那、那個天機鼎,是什么東西?」
北冥君道:「天機鼎不是什么好物件,它的確可以提升功力,但同時可以引發人心底的惡念,久而久之,人就會失去所有本性,完全被惡欲驅使。」
阿鏡想起秦在方圭山地腹所作所為,打了個寒噤。
「那……那你為何要得這東西?」
北冥君瞟她一眼:「不要相信那小鬼挑撥離間的話。不錯,藺渺是我安排在方圭山的,但我是因接到線報,說秦擅用魔界之物,殘害生靈,欺世盜名,而且方圭山的勢力日漸龐大,所以我無法坐視不理罷了。倘若大張旗鼓攻打,傷亡要比這一場要大的多了。」
他一邊說,一邊挑了葯膏,小心塗在阿鏡傷處,肌膚相接,阿鏡一邊聽他解釋,一邊禁不住屏住呼吸。
北冥君卻並未在意般,只繼續說道:「但藺渺雖知道這物被藏在丹頂,可秦防備甚嚴,那天沈遙夜被他們拿住,也不過是他故意罷了,實則是為了趁機盜取天機鼎,但因丹頂的禁制,仍讓他無功而返。」
阿鏡想到那夜跟沈遙夜相處的情形,竟也如同今夜差不多,暗自唏噓。
北冥君道:「我只得親自上山去取這東西,因為秦的功力還不足,正是下手的時候,倘若他完全被天機鼎吸,到時候就會是為禍一方的大魔,要他就難了。沈遙夜的資質自然比秦更好……」
阿鏡忙問:「天機鼎給了沈遙夜,會惹出更大事端么?」
北冥君的唇角微微挑起:「放心,一時半會兒不至於。」
「可你方才說……」
「我在天機鼎上加了禁制。所以,沈遙夜一時半會兒不能用它。」
阿鏡總算松了口氣,卻又忍不住道:「國師大人真是洞察先機,能人所不能。」
北冥君莞爾,手指上卻無意用了幾分力道。
阿鏡的皮膚嬌嫩,此刻被沈遙夜捏傷的地方已經青腫起來,原先北冥君小心用手指推開葯膏,一股沁涼之感,把原先的熱痛減輕了不少,如今微微用力,弄得她低呼了聲。
「抱歉,」北冥君停了停手,突然又問道:「鏡兒,你先前吹奏的那首曲子,叫什么?」
阿鏡頓了頓,回答道:「大概是叫做《九重逍遙曲》。」
他笑了笑:「這曲子,聽著有些耳熟。」
阿鏡微驚:「哦?」
這首曲子是明帝君所做,堪稱「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覺不會聽聞到半聲。難道北冥君只是信口敷衍?
北冥君歪頭想了想,道:「先前我在皇都……東宮的時候,似乎聽太子彈奏過幾個樂調,有點類似。」
「太、太子?」阿鏡吃驚。
「是啊,鳳明太子。」北冥君一笑,「對了,我們不回藍浦,明日啟程是要回丹鳳皇都的,你不介意吧?」
阿鏡不知自己要不要介意:不回藍浦就是暫時不必成親,倒是避了某方面的尷尬。
但想到還得一路同行,守著這個「亦敵亦友」似的人物,還是叫人不安。
北冥君打量著她變幻的臉色,不動聲色道:「太子琴棋書畫無所不通,音律造詣非凡,到了皇都……你若喜歡,倒是可以同他切磋切磋。」
「那還是不必了,人家是太子殿下,我不過是個草民。」
北冥君突然笑得意味深長:「你也不是等閑之輩,你……是國師夫人。」
阿鏡只得轉開頭去假裝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