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嗎?
他倒是有抱怨過自己太惦念秋水君,不過那種抱怨跟男女情纏的吃醋不一樣,那只是朋友之間的談笑罷了。
一旦想起蘭璃,心里才升起的那股異樣便登時煙消雲散了。
偏偏沈遙夜盯著她問:「你想說什么?」
「沒……」阿鏡一停,想到一句搪塞的話:「只是覺著你,你輕易把天機鼎送回去了,可會後悔?」
沈遙夜蠻不在乎地昂首道:「笑話,我還真拿那個東西當寶貝不成?」
這可真是前恭而後倨,昨日還愛若珍寶,現在就不值一提似的了……天機鼎若是聽了這句話,只怕也要流淚。
供台上的蠱雕跟台下的狸見主人時嗔時喜的,雙雙看呆了。
***
狸把阿大阿小放出來,兩個人即刻前去拾了些柴木堆,原地生了火,又將雜物推開,把原地拾出來。
沈遙夜見阿鏡衣著單薄,偏偏他也只兩件單薄衣裳,少不得把外衫除下來給她披著,又將棉被鋪在地上,讓她靠著火坐了。
少年本來坐在對面,隔著火焰看對面的人,不知不覺中竟站起來,挪來挪去,到了阿鏡的身旁。
阿鏡笑看他一眼:這種舉動,越發像是蘭璃了。
每次兩人口角或者鬧了矛盾之後,那人總是嘴上說不理自己,但不出三五日,便總是找各種借口,或者「偶遇」,或者「公干」,轉來轉去,總會又回到她的跟前兒。
氣氛緩緩地平和寧靜下來。
少年的心境也如是。
他撿起一根木柴,漫不經心地挑著火。
心里有些煩亂,又有些許喜歡。
明明喜歡的想多說些話,可偏偏又不知該說什么。
覺著遺憾,又覺著滿足。
沉默相對中,只有柴火發出的噼噼剝剝響聲。
直到肩頭一沉。
沈遙夜轉頭,卻見是阿鏡微微地傾身,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頭。
突然間,他的心也隨著沉甸甸的。
竟像是……阿鏡整個人都在自己的心上安然存在了。
***
阿鏡因為體力不支,元神未恢復,臉靠在沈遙夜肩頭之時,就沉沉睡去。
少年卻再也不能動一下,整個人竟像是雕像一樣僵在原地,只有目光竭力地往旁邊掃去。
他依稀可見阿鏡的睡容恬靜,恍惚中……他竟覺著這幅場景,似曾相識。
手上那根柴火,不知不覺中已經給火燒掉了一大截。
狸半月般卧在兩人身後,替他們擋風兼做毛毯,這本來陰森可怕的古廟之中,竟如此靜謐祥和。
直到守在對面的蠱雕昂首看向門口處,警惕地發出一聲叫。
與此同時,有個聲音笑道:「咦,這么晚了,怎么這破廟里還有火光?」
這聲音如此肆無忌憚,自然把阿鏡給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