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房門,便不及多想,直接繞過屏風往榻上而去,眼下還是春寒之時,他身上的大氅還帶著一路風霜雪雨,一路趕奔而來,只是想著先把逸景挖出來。但是甫一踏入這房間,頓覺得周身十分暖和,似有沉香在其中縈繞,連踏出的腳步都不由得放緩了一步。
說時遲那時快,長銘距離榻上一步之隔時,忽而聽得破風之聲,下意識停下了腳步,右手也握住了刀把,還未來得及看清眼前一道凜凜銀光究竟是何物,便信手揮刀,將銀光擊退,繼而跨步上前,橫刀順勢砍劈而下,堪堪將紗帳劃開,而□□的鋒刃離他的雙眼不過一拳之隔,堪堪擦過眉角,若非長銘及時閃躲,只怕以後便一只眼睛看地圖了。
紗帳於兩人之間緩緩落下,長銘及時刀,對方卻沒有放過他,將□□抵在他的喉嚨。
「七營長,謀弒上官的罪名可不小。」
「大軍長贖罪」,長銘連忙棄了手中橫刀,單膝跪地俯首,「下官知錯,只是當時下官來不及反應,出刀實在是無意識所為。」
「那人在哪里!?」
「抓出來!」
逸景聽得房內突然嘈雜不已,便甩手回了□□,問道:「何人在外喧嘩!」
屏風之外突然一片死寂,有人怯怯開口:「大人……」
「都退下吧。」逸景道,一群人便千恩萬謝的離去了。
逸景這才看了長銘一眼,道:「起來吧。」
長銘一言起身,一眼便看到逸景悠悠然坐於榻上,長發披散,還蓋著錦被,將長(這都不行?)槍至於膝上,顯然是被長銘吵醒,以為有人刺殺,便先行出手,這才讓長銘反擊。而且……他上身裸(真的沒色情!)露,肌理分明,其上傷疤道道,大小不絕,簡直就是在炫耀他身經百戰一般,鎖骨之處有紫紅的痕跡斑斑點點,長銘驀然想到那個紅著臉的美少年,也能明白一二,頓時想一頭撞死自己。
「逸景,這是怎么了?」
正當長銘打算一臉尷尬地退出房間,卻不想還有人在敲門。
逸景看了長銘一眼,道:「沒什么,老相好鬧上門來。」
長銘狠狠瞪他一眼。
「哈哈哈哈哈……」門外傳來一陣意味深長的笑聲,那人繼續道:「那我可先走了,花辭樹他們可都各自會軍營前朝去了,你可不要『操勞過度』了。」
長銘現在連往哪里看都不知道了。
逸景頭疼地揉揉眉心,哭笑不得對長銘道:「本官還要更衣,你去屏風外面等候。」
「那個……」長銘早已經將那些十萬火急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反而含著濃厚的鼻音踟躕半響道:「您要是累了,下官就先告退,您好好休息。」
「找死嗎?」
長銘咂舌。
等待逸景更衣的時候,長銘坐於圓桌邊,想起今日前往吏部一事,這樣看來,逸景昨晚是和一些武官在推杯換盞了,那今天早上那些人突然放棄了對自己的諸多非議,轉而贊嘆不絕…………難道逸景能輕而易舉在一夜之間做到?
真是百般思量之時,逸景已經從屏風後繞了出來,喚人端來熱茶,給長銘倒上一杯,又給火盆加了些碳,端到長銘身邊,這才坐下。
「去了吏部嗎?」逸景開門見山,直接省去了寒暄問候。
「已經去了。」長銘擰眉,猛然站起來道:「可是下官……」
「恩?」
長銘頹然泄氣,又坐回了凳子上:「大軍長為什么比起下官更早察覺……將下官帶走?」
逸景接過小廝送來的熱茶,順手給長銘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悠然道:「本官畢竟是興主,對於這種事情當然會敏感。再者,你體溫偏高,面容俊美,從未飲酒,這些都讓本官懷疑過,你沒發現只是看你一眼,甘儀就已經有所覺察嗎……當然你確實長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