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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才看到有一人蹲在他的身前,已手將他的下巴托起,四目交匯,那人呆愣片刻,終於大笑出聲,在這陰森的牢房回響不絕,猶如張牙舞爪的鬼魅。

「李長銘,這一天來的太快了!」看得李長銘心神崩潰坍塌,甘標不由得喜形於色,將雙手橫舉,好似君臨天下,圍著李長銘來回轉了幾圈,笑聲張狂,「你當真以為,你對洛江紅說七營長的官位更重要,他還會喜歡一個可觸不可及的絳元嗎!他確實喜歡你,奈何你太過愚蠢了,終於有此下場。什么年少有為,你的第七營長不過是逸景為了保護顧小舞蒙蔽甘儀的擋箭牌,甘儀倒是愚蠢得必定除你!如今鶴蚌相爭,甘儀不久於世。」

他臉上笑意未斂,反而更為扭曲,就好像一個人勉強到要去撕拉自己的皮相,做一場驚天大案。他似有愛惜地撫上長銘的臉頰,卻不見李長銘有任何回應,如一具行屍走肉,不由得心生惱怒,轉而一把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看看顧小舞,看看司福羅逸景,連絳元為何不能為政都不知道,還妄想什么絳元入朝!眼前這不就是最好的諷刺嗎,何其愚昧!既然甘儀無福消受,那就只有我來標記你了,你們自詡聰明,卻不知道夏城之行是誰在背後運籌帷幄,更不知道沈思賢早早將洛江紅這個興主推薦給本官。你乖乖聽話,只要說出這幕後主使便是顧小舞和逸景,我便將你帶回家中,一生安穩,好不好?」

似乎是為了哄勸長銘,甘標的聲音不由得放緩放輕柔。但是令甘標出乎意料的是,李長銘好像真的死了,那雙眼睛沒有波瀾,沒有眼淚,沒有悲傷,他察覺指尖的脈搏跳動已經愈發減弱,卻不見李長銘有任何反抗。

居然有人能如此漠然地看著自己被活活掐死!

甘標不知是為其所驚嚇,還是為其所無奈,手上一用力,便將李長銘甩在地上。

也許真的是失策,他以令李長銘崩潰為目的前來,沒想到李長銘已經成了這般模樣。

逸景消耗了不少金銀,又請托了其他武官幫忙,才終於入得牢獄探望。

李長銘背對於他跌坐在地,長發披散,這地方沒有葯物可以壓制,長銘身上的絳元氣息顯露無遺,還糅雜著另一個興主的痕跡。

這絳元的氣息並未讓身為興主的逸景喜悅,卻哀慟難言。

「長銘……」逸景輕聲喚他名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便緩緩伸手,意圖將他從地上抱起來,再思量安慰。

「叮鈴!」

束縛住長銘的鐵鏈響動了一聲,逸景正待言語,卻察覺腹上鈍痛,脖頸上冰冷環繞,回神之時背後已然狠狠撞在了牆上,發出低沉的悶響。

逸景終於看到了長銘的眼睛。

不再是以前那般冰冷沉著。他雙眼紅腫,眼中淚光流轉,血絲條條分明,將一生輕易付之於癲狂和摧毀,理智全無。

他渾身都在顫抖,手上的鐵鏈分明已經交叉環過逸景咽喉,再一施力,莫說斷氣,甚至能讓逸景身首分離!

然而他沒有這么做。

不是因為他還存著一絲意識,而是神智潰散的李長銘並未意識到想要殺害眼前這人應當雙手拉扯用力,而是用盡全身力氣去握緊了手中的鐵鏈。

「長銘……長銘你快放手!」李長銘不過是血肉之軀,而鐵鏈為死物,全力之下,只是讓鐵鏈硬生生嵌入他雙手手掌這種,就像是用鐵棍將活人打成肉漿一般殘忍,逸景見他如此,顧不得自己命懸一線,便要去扯開他的手。

「為什么這么對我!」他終於歇斯底里地哭嚎出聲,淚水滴滴滾落在逸景眼前。

「我跟了你七年!七年啊!你即便要我自盡我都能聽命行事!你的扶持不過另有所圖!而我深愛的人卻要因為所謂的權力拋棄我!我對你們掏心掏肺,你們卻要讓我生不如死!」鐵鏈輕微的響動和他的聲音一同淹沒在黑暗之中,卻落在了逸景的心上。

「我悔於不能戰死沙場,我恨於你們並未殺我。我存活於此,等待洛江紅,只為他能說一句他沒有背叛我……只要告訴我你沒有利用我,我不是顧小舞的擋箭牌啊……」他終於泣不成聲地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