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
「既然大軍長都如此言說」,顧小舞目光流轉,數不盡的機關算盡皆藏匿心腹之中,「他人更沒有理由懷疑是本官所為……」
「大人依舊不曾明說為何如此,若有萬一,豈不危險?」逸景雙眉緊鎖,不得舒展。
「大軍長以為,是聖上一人思想為重,還是這天下悠悠之口?大人又是為何遭遇貶官呢?難道是得罪於朝廷百官?」
逸景猛然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你我都清楚,聖上不過是尋了個借口,挫挫你的銳氣。二十年歲便代理大軍長職權,蘇相在世時又是何等風光?大軍長若非今日讓人彈劾兩句,明天就得等著聖旨將你橫屍街頭。」顧小舞神色凄然地說道,似乎除去那些兩人早已心領神會的事情,她另有話說。
「曲璃螢,陸一川,加之大軍長,另有悉心安排,本官相信並無大礙。哪里有事情可以說得萬無一失呢?」顧小舞緩緩撐石桌而起,「況且此事,另有其人比起本官更為緊張在意。」
「大人何意?」
顧小舞看他一眼,那欲說還休的痛苦映襯這黑夜白雪,畫出孤獨的蒼涼。她沒有回答這句話,反而說道:「興主王子誕生,甘家兄弟喜不自勝。而本官越發覺得自己老去,唯恐時日無多,若有生之年不能得償所願,九泉之下又有何人可交付大業?天賜良機,不如一搏。此番謠言之後,天子對甘家兄弟多有疏遠之意,可謂大功告成。本官知道大軍長心痛程雷將士死難,百姓遭殃,但是成大事者何來心慈手軟?難道大軍長意圖揭發本官?」
「你料定我不敢如此。」逸景似有怒意,「如果真相大白,你難逃一死。」
「所言不錯」顧小舞冷笑道,「沈思賢,王書忠,唐連,范燕,還有程雷,都是命不由己的螻蟻……甚至你和我……」
「大人為甘家兄弟如此作為?」逸景心中一團麻亂,「我今日,不懂大人所言。」
顧小舞思忖良久,才開口說道:「那便莫要懂了,我們不過是自作聰明之人,自以為手中握棋,執掌天下,終究不過棋局一子……」
逸景雙眼微眯地看著她。
顧小舞神色淡然,雙眼略有灰蒙,好像她確實如自己所言她老了,時日無多。
往日笑靨如花的歲月,如今只見得鬢間白發,逸景不由得遙想起一句紅顏似水。
沒有人在乎她生而美艷動人,沒有人在乎她心中萬千苦楚,沒有人在乎她幾時失落迷茫,逸景不在乎,長銘不在乎,就連死去的蘇盛意也不在乎,蹉跎了鏡中的傾國傾城,留下的是家國天下事的殺伐果斷,他們只在乎她叫顧小舞。
逸景不明白她因何頹靡顧忌,那個在蘇盛意死後尚且故作堅強的人,不該感慨歲月無常,生者易老。
「大人此番令我不知所措」,逸景認輸一般地說道,「有事但請直言,這愚昧懵懂的滋味本官並不喜歡。」
「大軍長可還記得,十幾年前,宮中政變,聖人登基?」
「自然記得。」
「當今天子,並非興主。」
未等寧武大軍折返澗河谷,天子便降下旨意,因參將司福羅逸景涉有濫殺無辜之嫌,滿朝指責載道,其參將一職,留做校尉聽用,著御史台再查此案,秦左奚暫代寧武軍長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