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9(1 / 2)

說道:「可這該如何?總不能一見血便要紅眼,這豈不是早晚為人察覺?」

「此事我另行辦法」,南宮煜麒推門而入,順手扶著行晟坐下,而逸景見了兩人到來,勉強起身相迎,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最後對南宮煜麒說道:「我對先生,頗有一見如故之感。」

「那時候你尚且年幼。我偶經迷城,探望司福羅一族,而你家中君卿發覺妖鬼一事,請我相助。」

「多謝先生救命之恩。」逸景深深行禮,可南宮煜麒卻搖頭擺手,只是問逸景可是識得忘熙。

「長銘同我說了」,逸景問忘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忘熙」,忘熙抬眼見他神情似有愧疚,便出言安慰道:「七越之事,南宮先生同我明說了,這樣沒什么不好……他死了,叔叔便好好活著吧,於他而言,未嘗不是解脫。」

「此話何解?」逸景心中另有猜度,可又不敢言說出口,只得問他:「你家中君卿何在?可有其余族人?」

「司福羅一族,何曾願有君卿見自己兒子成了這等雙眼猩紅的模樣?」忘熙反問道:「若是能知曉昔日逃出生天的族人余生安逸,孕育後嗣,合家圓滿,那些死去的人便是痛苦,也沒有什么遺憾了。」

逸景正欲開口細問,長銘卻走進門來告訴他:「成景大哥來了。」

當黃泉森林焚燒殆盡的消息傳至花城,成景便日夜難安,最終辭別了紀流丹星夜而來,見得逸景之時,他尚且形容憔悴,那雙猩紅的眼睛更是讓他滿腹心酸。

行晟言道自己出門去看望楚廣良,便不打擾這幾人再說往事。

有人逃出生天,可也有人永墮無間。

「留下殿後的族人被晏騎國盡數抓捕,連七越也不例外。他們發現七越身上的妖鬼之力,在亡國之後,便帶著司福羅族人藏於黃泉森林中,企圖讓那些族人為他們生育更多的妖鬼,指盼復國。」

「他們沒有死去?」成景的心底傳來一陣刺痛。

「沒有死去,也沒有活著」,忘熙口吻平淡,「那片與世隔絕的黃泉森林只有三種人,高高在上的人,為數不多的妖鬼,豬狗不如的司福羅沒有人記得誰叫什么名字,只是被人稱作『司福羅』。司福羅生來就被那些沉重的鐵鏈捆綁著,就像是牛馬落地便等來了牽繩,終其一生只有勞作和□□……司福羅的孩子越來越多,他們的鐵鏈已經不夠使用,便決定殺了那些不能再生育的人。」

滿室只留下寂靜,逸景卻又聽到了遠處隱約傳來的痛哭與期盼,他知道那不過是自己的幻聽錯覺,可忘熙平靜的聲音,就像是一望無際的黑暗,麻木,絕望,讓人看不清左右,看不見自己,只是憑著眼睛尋覓的本能在四下張望,最後疲累地長眠。

「他們無意中發現,妖鬼如果在而立之年還未能飲下人血,必定癲狂死去,於是那些壽命長於三十歲的人就沒必要浪糧食,等來了一個妖鬼的降生,他們又發現妖鬼的眼睛在六歲以後就能覺醒,於是那些生來羸弱不利於生育的族人就活不過六歲,再後來他們發現妖鬼只能是興主……」

「別說了!」長銘終於不忍再聽。

忘熙看了他一眼,說:「他們每一次的驚喜,都是屠殺司福羅的刀。那些死去的人對著七越大喊大叫,希望七越飲下他們的血就能重新蘇醒,可他們的血不過換來七越百年來的失魂落魄。」

「他活了一百多年……」南宮煜麒在旁低聲道出了這個事實。

「對,一百多年」,忘熙牽動了嘴角,卻是鑽心刺骨的痛楚,「妖鬼本該活不過而立,可他早已被那些人折磨得全無意識,他不記得任何人,也不記得自己,憑著存活的本能飲血度日,延長了他的壽命,也成為了他們的驕傲,可只有一個七越還不夠,想復國便需要更多的妖鬼。」

長銘有很多話想問他,想問問他,難道無路可逃?難道不可反抗?這些年又死去了多少人?

可他心里明白,何必再問。

他不知道忘熙說的日日夜夜是何等情形,也不願得見那些鮮血淋漓,他下意識地看了垂首不語的逸景與成景,滿心唯獨想著兩封辭呈,從此遠走,無論是絳元入朝活著興主當政,便作窗外風雨,就算是過著年幼之時受人白眼的日子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