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藍莫又一次掙開了獄卒。
「定是行晟聯合逸景所為!」他又想出了另一種可能,「逸景必是對我仇視已久,才將行晟歸於我第六營中!他自入我麾下以來,不需教授便能自通營長事務,這分明是逸景有意令他取我而代之!他們這是謀劃多時!」
崔樹愣了一愣。
行晟對身邊的崔樹道:「藍莫負隅頑抗,拒不就捕,大理寺卿可需要本官再譴幾人助你押送?」
「如此甚好」,崔樹不痛不癢欣然答應,「有勞仲軍。」
待得大理寺一干人等離去,秦左奚終於得以一見忙碌不休的仲軍。
「太多了。寧武不過五千余人,六位營長,此番罷了三位營長,還有其他武官……」
「不必擔心,我已指派其他人填上這些空位,寧武雖然五千余人,但是總能選出接任武官」,行晟的動作頓了一頓,又抬頭看著秦左奚,似有迷茫地問道:「斬草除根,不總是這樣嗎?」
秦左奚忽然意識到,傅遠平當真死去了。
留下來的,只有學著甘家兄弟那樣以心狠手辣來鋪就前路的行晟。
「大軍長的屋子空出來了,有勞你尋幾個人,從里到外打掃干凈。」
「下官領命。」
秦左奚告辭出門去,恰好於通報的軍士擦肩而過,在走下宣武閣的台階時,他聽得那個軍士說:「宰相甘儀來訪。」
他立時停住了腳步。
行晟似乎認為並沒有遮掩的必要,連見了甘儀都是擺著官腔一臉假笑或許這也是最好的遮掩。
但是甘儀來的如此之快,其中定有蹊蹺。
「本官聽聞,仲軍實乃天縱英才,才進了這澗河谷,便通曉軍中事務。」甘儀有意無意地開口。
行晟不過是奉上茶水,彬彬有禮地回答道:「宰相大人見笑,不過是雕蟲小技,在家中承蒙父君教導一二。」
「令軍侯原為三軍統帥,對此等小小事務也能上心?」
「三軍統帥也好,一軍之長也罷,無非是約束部屬,令行禁止而已,其中多少都有相通之處。如宰相大人這般曠世經緯之才,若是領兵打仗,定能戰無不克。」行晟的臉上始終是淡然的笑意,眼中也不過是平靜的疏離,「下官還未知大人此番所為何來?」
甘儀動了動眉毛,放下茶杯,將門外仆役喚進門來。
「本相年邁,仲軍就莫要說笑了,論治軍之才,當屬令軍侯,論戰略之才,當為古來秋。」眼見行晟並無任何異樣,繼而言道,「本相近日得一口寶劍,思來想去,還是仲軍可當『寶劍配英雄』,故而取來,送與仲軍,還望笑納。」
行晟連忙伸手一擋,「不可,下官不過區區仲軍,不敢受宰相之禮,只得謝過相爺美意。」
甘儀並不在意行晟推辭,而是起身拿起仆役手中寶劍,細細觀賞。
行晟的掌心不由得死死扣上了座椅扶手。
他認得那口寶劍。
「仲軍何必急於推辭?不妨先行看過在說?」甘儀言罷便將寶劍拋給行晟。
行晟頓時察覺心頭血流涌動,雙眼發黑,連傷處都有著撕裂之感。
「此劍如何?」甘儀問他。
行晟的手指緩緩拂過劍鞘,低聲言道:「這紋路大巧不工,看似隨意而雜亂,實則似雲似霧,似花似樹,總是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