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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地安坐在石床上,四下寂靜,僅有絲絲寒意悄無聲息地滲入五臟六腑,就像千萬根繩索在一寸寸縮緊,當他回神之時,已然是窒息將死。

他猛然發覺,自己不可能不想念這牢獄之外的山谷風光,還有那庄嚴氣派的宣武閣。

腳步聲不知何時想起,將那個支離破碎的人重新喚回人世,聲聲逼近,有如呼喚,有如催促。

他緩緩張開雙眼,定定看著面前那個不曾被燈火映襯沾染半分溫暖的男人。

「居然是你。」

「許久不見了,戈勒爾」,行晟將燈籠隨手掛在牢門上,兩人之間似乎散開了一片光華,「或者你更喜歡何歲豐這個名字?」

「你果然是寧武中人」,何歲豐回以冷笑,「胡莽相見,想來也是受了逸景指派。你究竟是何等身份?」

「本官名為南榮行晟,任寧武大軍之仲軍一職。」

「我身在胡莽,曾聽聞當朝令軍侯南榮俊聰於西北之地尋到了他家長子,喜不自勝,想來該是你了,難怪能有如此神通。怎么,逸景不來見我?是他無顏見人,還是早已力有不逮,被自己的仲軍生生架空,成了個有名無實的大軍長?」

行晟搖頭解釋道:「是本官思量,你二人此時不宜相見,余下的話,還是本官來問。」

「我沒什么可說的,既然事有不成,殺了我便是」,何歲豐的聲音不過尋常,分明言說著自己性命,卻像是看著他人福禍,無關痛癢,「只是我成了厲鬼,也要令他日夜不得安生!」

「你何必輕率求死?此番擅離胡莽,讓烏哈提和你的老管家代為掩護,就只是為了尋仇?若是你死在此處,烏哈提也只好等著東窗事發,去往九泉之下與你話說從頭。」

何歲豐臉色一變,當即撲上前來,自牢籠中伸出手來想要抓住行晟,奈何行晟終是技高一籌,不著痕跡地三番兩次閃過他的手掌。

「你說什么?!」

「你擅自離開胡莽的事情已經為一人所知,並且傳信於大軍長,這才來得及救回聽雨性命。」

「怎么可能,你們……」

「你對外宣稱中風,閉門謝客,家中只留下一個長年服侍你的老管家,而你的小兒子也多次請辭不成。試想一個癱瘓在床的人,怎么會將家中仆役盡數遣散,而留一個不堪重負的老管家?大夫想要為你診斷,都為你的兒子阻攔,但是那天留客用飯,卻要給你送去油膩的肥羊,這豈不是可笑嗎?」

何歲豐癱倒在地。

在兩人彼此對視了半響之後,他終是神色悲戚地轉開視線,一開口竟然落下淚來。

「蒼天無眼啊……當真是蒼天無眼!」

「咔!」

何歲豐憤然揮拳,居然險些將牢門那碗口粗細的硬木擊斷。

行晟低頭看去,果然何歲豐的拳頭已被鮮血浸透,在昏暗的光線中成為一種不見鮮艷的黑色。

「他壞事做盡,為了一己之私殺了寧武三萬軍士,又嫁禍於我滅我九族,如今卻高枕無憂,享盡天倫之樂!」

何歲豐眥目欲裂的對著行晟嘶吼,像是字字句句都哭喊著數年來的冤屈與仇恨。

「你分明是個清明之人,為何要為虎作倀,行此不義,莫非還想求日後德報不成?!」

行晟聽著自走廊的另一頭傳來的低聲嘆息,心中知曉何歲豐已是到了窮途末路之時,不然何以如此說這些於事無補的話語。

「他作惡多端,可我相信你是良心未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