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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走我和淑雅……」

「你還記得那件事?」行晟心中狠狠一跳。

「我真的殺了人對不對?那個人死了,血流得到處都是……」

果然他終究無法忘懷當年,甚至一句點撥,就將孟千死前的掙扎看得歷歷在目。

他越是想對行晟訴說自己的煎熬,越是呼吸急促,他的身體甚至開始僵硬地蜷縮、扭動。行晟手忙腳亂地試圖阻止他傷害自己,懊悔著如何又成了這般情形,繼而聽他繼續說道:「我現在手上還帶著他的血腥味,我把手都洗得脫皮都去不掉!」

「淑澤……」行晟被他這等神情恍惚的模樣嚇得六神無主,一時間居然也想不如該如何安慰兒子,當下一不留神,淑澤竟然掙開了他的雙手,如被亂針所刺的野獸一般驀然跳起,躍下床去,連桌帶椅都摔翻在地。

行晟大驚失色地要起身扶他,不料他又出手將行晟推到一邊,像是這屋里只有他一人面對漫天妖魔。

「手……我的手……」

淑澤聲音顫抖地在屋內四下張望,腳步虛浮踉踉蹌蹌,生怕身後飛來厲鬼索命,而這小小一間屋子居然也容得下他倉皇逃竄。

他最終將目光落在行晟的長劍上,而後豁然笑出聲來,如同得了天啟一般。

「我只要砍斷這雙手,那些血便再也不能糾纏我了!」

「不要傷害自己!淑澤!」

行晟腳下一點,撲身上前去,趁著淑澤高舉長劍之時自空中躍過,伸手攥緊淑澤手腕,稍一用力便令淑澤吃痛驚呼,將長劍脫手甩出。

似乎這等專心刺骨的疼痛喚醒了淑澤該有的清醒,恍如一次輪回的的再度睜眼,得見行晟反手持長劍站在自己的面前,神色平靜,卻是掩蓋不住眉宇之間的幾多哀傷憂愁,像是一眼望盡秋日滿地的蕭瑟枯黃,落葉或可歸根,而枝椏就只能孤零零地背負霜雪,度過最後的冬天。

春來發嫩芽,夏又可成陰,但是曾經凋落的再也無法重復。

淑澤看著行晟的眼睛,幾欲落淚痛哭,為了行晟也為自己。

他試圖開口告訴行晟,自己無事,可方才的瘋狂一次次在他眼前閃過,他像是一個過客,看著自己丑陋的模樣。

「為什么不告訴我……」行晟伸手,輕輕摸了摸他滲出冷汗的額頭,「只怕這事夜夜入你夢去,讓你不得安生吧……」

「我……」淑澤不敢看行晟的眼睛,「我不知道如何去說,只要我想開口,就……」

「你們從未有人對我提及此事,連淑雅都沒有……」

「他們只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淑雅平時在我面前,連刀劍都好好著,甚至不願意讓我見到紅色的物什,而這些舊夢……我早已習慣了……祖母卿和大軍長尋了諸多安睡方法,可又不能讓我就這樣吃一輩子……」

行晟沉默許久,仍然是強打神,讓淑澤好生安睡,借口自己還有他事,急急忙忙地奪門而出,恍惚之間抬頭,才察覺,天際似有光亮。

他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更不知道同何人訴說。師父慘死的悲痛似乎卷土重來,就在他心口反滾沸騰,將他寸寸燙傷偏偏這時的辰盈與長銘遠在千里之外。他決意即刻趕往令軍侯府,即便見不著南榮俊聰與萬山泉,有行朝陪伴也是好的,可才向著馬廄走了兩步,他就停下了腳步。

他恍然間察覺,他早已為人父君這么多年,他的孩子已是十三歲的模樣。

不該再去尋一個可依靠的人。

他後退一步,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往宣武閣而去。

晝夜都該有人守衛的宣武閣眼下靜靜悄悄,他心思一動,伸手緩緩推開宣武閣的大門。

借著月光還未褪去的倦意,他看見眼前塵埃在輕輕飛舞,似乎不忍驚醒其中之人。

「是行晟嗎?」逸景略有干啞的聲音自昏暗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