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表叔什么都沒有說。」
這話怎能讓人相信,徐繼續要走,他忙跳下了床,直接把她攔住了:「好好好,告訴你告訴你,都告訴你。」
說著又是對她眨眼。
勾著手指頭,李顯這就往出走,在前面腳步也快,讓人倒了茶,這就放了案邊。他坐了下來,回頭示意徐也坐下。
她不明所以,也坐過去了。
二人並肩,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其實不瞞你說,阿蠻,我一直等著你主動跟我說,東宮這地方沒有個依靠,誰又能進來,誰又能到我跟前,我之前知道你舅舅對他有救命之恩,這些年他照拂徐家,也當是還了,什么兄妹之情,哪個能信。」
吹了茶,不熱了,李顯伸手蘸了茶,在案上寫下了個字,重重的:「那日表叔寫這一字給我看,我就知道,他可不是玩笑。」
徐臉色頓變,一把將那字捂上了。
她耳根都熱了,用力拂了拂,茶水混成了一灘水漬:「他說的?胡說八道!誰要嫁他了,我還沒及笄,及笄了也不要嫁的,我要半輩子在宮里行走,做個女官,半輩子一個人去浪跡天涯的!」
雖然將茶水都拂亂了,但是那個字還像是有熱度燒著他的手。
李顯笑,又在旁邊寫了相同的一個字,就像那時,顧青城寫的妻字一樣,看著她揚著眉,就是想笑:「我覺得那樣也是不錯,一個人去浪跡天涯,或者一直做個女官,可我看表叔那樣,怕是不能。」
徐這就站了起來,惱:「別聽他胡說,真是,真是沒有那種事。」
李顯嗯了聲,說好吧,沒有就沒有。
他也站了起來,往她身邊靠了靠,從袖口拿出一物塞了她手心里:「其實,表叔讓我明天帶你進宮里一趟,你今晚也早點睡,明天早早起。」
事實上,顧青城是說,倘若她還惱著撇清,那就帶她進宮。
李顯故意逗,弄她,也是適可而止。
帶她進後宮干什么?
徐握緊手里東西,低頭一看,是塊腰牌。
上面隱約可見一顧字,想必是將軍府的東西。
也是才要上前,淑嫻從外面跑進來了,她穿著蓑衣,往殿內一抖,直跳著腳:「外面雨又大了,我看像是要下一宿似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個停。」
她臉上也有雨水,徐回身拿了手巾給她擦臉,也趕緊過來了。
淑嫻胡亂抹了把臉:「殿下呢,睡著了?」
當然沒有,徐搖頭。
淑嫻忙叫人上前伺候著,她多一個字眼也沒有說,也沒有提及顧青城的病情。徐跟著她進了寢宮里面,可惜不管她怎么問,李顯也沒有說,帶她干什么去。
時候不早了,淑嫻渾身濕漉漉的,也要去擦洗擦洗,這邊安頓了人伺候著李顯睡下,這就讓人去打了水來。
徐躬身退出,坐回案前,還有兩頁佛經沒抄完。
落筆,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一邊的案上,還有水漬,那個字一筆一畫都似落在眼前,嗤笑一聲,更是心神合一,別開了眼。
借著雨聲,殿內清涼。
佛經早就抄好了,李顯也已經睡著了,淑嫻帶著內侍隨侍在旁,她無心睡眠,又看了一會雜書,就在大殿里徘徊。
說不上為什么,總覺得會等來什么。
案上的東西,徐拾了一通,水漬早已干涸,她在口袋里拿出了手帕,仔細擦了個干干凈凈。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雨漸歇,徐走了出去。
雨夜,空中還灰著,星月無光,她揚著臉,甚至什么都看不見,殿外掛著的燈籠也滅了幾個,可能一時也顧不上,無人察覺。
時候不早了,她站在石階上,一手扶著柱子,迎著夜風。
房檐的雨滴一點一滴掉落下來,石階旁的水漏也流淌著水,大雨就這么過去了,恐怕明個日頭一出來,風再一吹,雨也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