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葯可曾服下？」見對方並未理會自己，雲焱的瞳色暗了暗，抬起的手也慢慢放下。方才從他手中拿書時觸碰到的細膩竟然印在了腦海，只想再好好的感受一下……

然而，卻不敢再強迫對方。

顧念側過頭，他感覺得到雲焱就站在自己身後。心情還因為剛才的思緒而五味雜陳，他低低的「嗯」了一聲，二人之間又陷入了死寂。

雲焱也不語，靜靜的嗅著顧念身上的清香。那人的發絲永遠是柔暢的，每每擺頭，便能跟隨著一起搖晃。只是不知這香氣是發香，還是體香了……

以往做更親密的事情時都未曾察覺，現在卻覺得格外誘人起來。思及那時自己的粗暴，雲焱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又低聲喊他。

「顧念。」

他沒有回頭。

雲焱嘆息了一聲，緩緩的伸手將他擁住。顧念的神情沒有什么變化，就算對方許多天不曾強迫他交歡，他依然知道自己在這無極宮的身份。心中微涼，那復雜的情緒倒消去了大半，反倒有種「果然如此」之感。

摟抱的那雙手沒有用力，仿佛擔心傷到他一般，竟不曾亂動。雲焱輕嗅片刻，終於確定了那抹香意來自於顧念的身軀，連眉目都染上了溫和的笑意。隔著寬袍，依舊能夠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體溫，他一時間有些不想放手。

等待了許久也不見身後人有下一步動作的顧念則微皺了眉頭。他側眸看向對方，卻見男人露出罕見的安寧神色，仿佛只是想擁抱他而已。飛快的回了目光，他卻覺得這懷抱逐漸令他不安起來。

「歇息吧。」將顧念抱起對雲焱來說並不困難，削瘦的身軀很輕易的就被他橫抱起來，而顧念的發絲則一直垂到地面。他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又恢復了漠然，被放在床榻上時，也依舊沒有什么表情。

雲焱有些想吻他。

顧念一躺下便轉頭看向床的另一側，顯然不想與他多語。雲焱幫他褪下外袍，又拉過被子，如以前那般仔仔細細蓋好了。目光落在那人潔白如玉的臉頰上，他的指尖動了動，有些猶豫，最終卻未曾觸碰。

「莫要太勞累了。」本想說很多，但每次見到時，卻又只能重復那些連他自己都感到枯燥的話語。雲焱又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轉身走了。

躺在床榻上的顧念有些愣神。

居然……只是把自己抱過來嗎。

仿佛過去的雲焱與現在的雲焱真是兩個人了一般，他難以想象當初兩三句話便能暴怒，將他羞辱的人現在居然變得如此……溫和。仿佛一切從他出逃後便變了，就連他自己也是。

思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顧念側過身軀，將自己蜷縮成團。他長嘆了一口氣，緩緩的將眼簾闔上。從意識深處傳來的疲憊令他不願再去思索那些……或許休息片刻，便不會再如此困擾了吧。

一直站在門外的雲焱聽見顧念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猶豫了片刻，最終又輕手輕腳的進去了。方才他刻意點了安魂香，此時顧念應不會輕易驚醒。遠遠的看見蜷縮在一起的人，他微微愣了愣，才緩步走近。

顧念果真是蜷縮著的。發絲有的從被中滑出，散落在外，而大部分還是規規矩矩的呆在被子里。纖長的睫毛安靜的垂下，臉頰白凈，露出一點粉紅的唇。

「顧念……」雲焱喃喃了一聲，試探著伸手去碰他。昏睡的人毫無知覺，一直到臉頰上被按下一個小小的凹陷，也不曾有什么反應。雲焱微松了一口氣，慢慢的用食指摩挲那片白如玉的肌膚。

靈魂在渴望著更多，於是他又緩緩俯下身，在那臉頰上落下一吻。滿足泛起，心房似乎都柔軟了幾分。

若是顧念在清醒時也願意讓他這般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