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碗,又問,還有嗎?
有。
於是又吃了一碗。
吃了兩碗半,方澄放下筷子。隨即便解褲子:「快點吧,下午的車,還得回去。」
他吸了吸鼻子,躺在沙發上,分開了雙腿。
嚴廷曄頭痛地過去拉他:「不用。」
「真的不用?」
「真的。」
他站起來穿褲子,半響道:「還是用吧,我也想要。」
他們在沙發上做起來,方澄喘息著揚起脖子,他抓他的背,抓得他遍體鱗傷。兩人酣暢淋漓做了一場,方澄撿起褲子穿上,嚴廷曄看著他:「不多呆兩天?」
「不了。」
「什么時候再回家?」
「不回了。」
方澄麻利地穿上鞋,提包便走。這絕情的小人回來就是為了拿錢,拿錢就走,毫無留戀。
嚴廷曄拉住他,給他准備了一打吃的用的,還有五千塊錢,早打到了他卡上。
方澄說:「謝謝。」
他走到門口,回頭看到那只冰箱:「我能帶一只蛋糕走嗎?」
「當然。」
嚴廷曄就是為他准備的,他將蛋糕提著,放他手里。
「要不要汽車送你?」
「不用。」
方澄走了,兩人短暫的交集,又陷入茫茫無期的失聯中。
第三十二章愛情的虱子
方澄忽然理解了單蕊的感受,如果你也嘗過被窮到的滋味,你也會沒有尊嚴。尊嚴在貧窮面前,一文不值。
大學兩個暑假,他沒有回去。他和單蕊一人提了一個小包,去海邊一家酒店打工去了。吃住都包,一個月三千多。這還是有錢的同學給介紹的,他負責接待,單蕊負責打掃。對於他們而言,三千塊是筆巨款,干兩個月一年的學又有了。這家酒店來往都是有錢有身份的人士,不過幾天,單蕊的眼睛都綠了,湊到他耳邊說:「你看,他們桌上的鮑魚中華鱘都沒吃,要不我們打包回去吧?」
方澄有些看不上她這種行為,拆了窗簾:「要打包你打,我可不打。被領班抓住扣工資怎么辦?」
單蕊可惜地看了一眼動都沒動的餐盤,殘忍地倒進垃圾桶。方澄喊了她一聲,她過來抱住窗簾,感嘆道:「哎,有錢人家吃頓飯都這么奢侈。他們是來度假的嘛?還是來談生意?好像沒看到別人了哦。」
「嗯。」
「你家以前也有這種宴會嘛?」
方澄冷淡道:「我已經不在那個家了。」
單蕊毫無所覺,神秘地一笑:「你猜主位旁邊的那女的,是他老婆,還是他情人啊?我看到他們倆的腳都纏一起去了。」
方澄沒理她,單蕊悻悻作罷,繼續干活去了。
和單蕊相處久了,就會明白,她對金錢的執著、小家子氣和她的單純善良一樣,都是她這個人的一部分。每個人的性格都脫離不了她身處的環境,他能理解她,可有時也會受不了。
他們干了一天活,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兩人分了兩間宿舍,後來單蕊害怕,又搬到他那一間。兩張床被單蕊並成一塊,暑氣濃重,她洗了個澡,當著他的面換奶罩和內褲。
她有些害羞,但和方澄相處久了,又覺得理所當然。她胸口小鹿亂撞似的狂跳,害怕他會看,又渴望他會看。心里忐忑不安地等待著那灼人的目光,如果射在她背上,應該會是燒著的感覺。她害羞地低下頭去,痴痴地想笑,然而等了半天,方澄都沒有向她看過一眼。
方澄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今天不是滿月,只籠罩了一層淡淡的光。海邊嘩嘩的海浪沖刷著人的心田,顯得格外寂靜。樓上似乎還有客人在唱卡拉ok,燈光迷離的小舞池里,有男人摟著女人的腰晃動。
他將胳膊枕在腦袋下面,忽然很想回家吃到的那顆糖。男人在他心里種下了一個奇怪的東西,他又恢復味覺了,又能嘗到甜的滋味了。日子過得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