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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lryan 1249 字 2021-04-06

在。兩個傷痕累累的人貌合神離地偽裝著和平,為了表示妥協,方澄買了火車票把徐惠芳接來。一個二十多平的小房間,單蕊和徐惠芳在床上住,方澄打地鋪,摩肩擦踵,站都沒地方。於是,方澄也不回家了,徐惠芳不工作,他養著兩個人,身上的壓力陡然重了許多,白天晚上找活干。

單蕊常常嘮叨:「你為什么不和你爸爸和解呢?都這么久了,你也該回家一趟,親人還有隔夜仇啊?」

方澄看她反復折疊著衣服,騰出更多的空間。她手法熟練,仿佛深諳此道,還有著家庭婦女的賢良。女人相處久了,身上的靈氣不見,處理家務事的利落反而顯露出來。這是女人的本能,她的確很適合娶回家做老婆。

可是,方澄卻對這樣的她很反感。

他不自覺地就刺回去:「那你怎么不和你爸和解?」

單蕊看了他一眼,沒搭腔。兩個人相處,有些話題是不能提的。

可是她境況如此,舉步維艱。她沒有尊嚴,只有方澄,不得不回頭求他。

「還有半年我們就畢業了,很多地方都用錢。我媽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不僅不能幫我們,還得我們幫她看病。你能不能和你爸說說,我們就借他五千塊?四千?三千?都可以。幫我們度過這個難關再說,好嗎?」

方澄冷冷道:「我不去,要去你去。」

「你怎么就不聽話呢?這個時候低個頭認個錯,又吃不了虧。上次你不是也去借了,他明明很好說話的啊。你又在鬧什么別扭?說到底他也是你親爸,你要什么他不給你,你就是去見他一次又怎樣」

單蕊絮絮叨叨說著,方澄霍地站了起來,也不知道戳了他哪根神經,直接沖她吼道:「要去你去!你聽不明白嗎!」

方澄從來沒有這么吼過她,綳起的青筋突出的眼球吃人一樣,如此可怖。

單蕊沒說話了。

她知道戳了方澄痛處,可是有什么呢?誰和父母沒點齟齬,回去認個錯又是一家人了。為什么偏偏他父親就是提都不能提的忌諱?

單蕊沒再繼續勸說,因為更大更嚴重的事情來了。徐惠芳查出胃炎需要住院,單蕊一下子就慌了。她腦子完全是懵的,她站在住院處拿著單子想到的就只有方澄。她手發著抖給方澄打電話,方澄聽到立馬趕了過來。兩個沒有正經工作還沒畢業的半大孩子聽著醫生冷漠地下命令,要他們拿兩萬塊錢來,多退少補。方澄手里就只有三千塊,這段時間攢的錢早花沒了。他慌不擇路去辦住院手續,醫生要他最晚明天補齊。他站在白茫茫的走廊里,單蕊蹲在地上給這個同學那個同學打電話,護士過來問他醫保卡帶了嗎?他沒聽清,什么醫保卡?

護士耐心地給他講,明天帶著醫保卡去某某地方做什么什么檢查,一定要七點半去排隊,晚了就排不上號。做不了檢查,就沒法輸液。護士一遍遍解釋,他一遍遍聽,可什么都聽不進去。他只覺得完了,兩萬,天大的數字,他一個學期都賺不了這些錢。他弱小的身軀在現實面前又一次敗下陣來。他忍著屈辱,聽著單蕊絕望的聲音,渾身冰涼。他拖起牆邊發抖的女孩,他看到她眼里的慌張,那是一種慌到底,一直往下掉往下掉,卻沒有任何著落的慌張。他按住她的肩,給予她慰藉:「別怕,我現在就回去,我現在就拿錢。」

單蕊要給他跪下來,她說不出什么話,只用救命的渴望的眼神望著他。

救我,求你救我。

方澄跑出醫院,打上出租車就往家奔去。

夜里的火車站特別冷,月台上的風吹進衣服里,吹得人驟然清醒。前後排隊的人寥寥無幾,接近午夜,連檢票員都很懶怠,招招手就讓他們上去了。車廂里也很冷,冷風直往小腿里鑽,周圍的人大多睡了,只聽到空曠的列車滑行聲。他抱著自己縮在角落里,他太累了,太累了,多日來的重壓讓他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