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彈黃拳手的心中,藤冬郎就像是他的第二個父親。後者對彈黃拳手一直是關愛有加,栽培起來不遺余力。
藤冬郎的屍體破損,讓彈黃拳手滿臉都是悲痛之sè。
「好了,彈黃小子,現在可不是讓你沉浸在痛苦之中的時候。」冰梟提醒道,「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現在趕緊按照我說的做。仔細看我的每一個步驟,並且盡你最大的能力,牢牢把它們記住,將來你也很可能用得到。」冰梟道。
冰梟開始處理地下室中收藏的種種煉金材料。
彈黃拳手立即注意到,冰梟主要使用的,都是他從野蠻決斗場中贏下來的那些珍稀材料。
彈黃拳手不禁好奇,一邊按照冰梟的吩咐布置材料,一邊詢問他此舉的理由。
冰梟頭也不回,一邊做一邊回答道:「這樣做,我們就能前往安丘。」
「前往安丘?用這些?」彈黃拳手大感意外。
他一直以為:他們會通過船只離開花裙島,一步步接近安丘。
「老幫主,我們這是在搭建傳送陣嗎?」彈黃拳手又問。
「當然不是!我可不是法師,只是一名斗者。我們就是在布置祭司的儀軌。」
「祭祀?什么樣的祭祀能讓我們直接前往安丘?」
「當然是一場特殊的祭祀!具體的我也解釋不清楚,你經歷過一次之後就能體會到了。」冰梟道。
當彈黃拳手和冰梟正在懷著qiáng烈的期待,積極准備一場特殊祭祀的時候,遠在海洋深處,海洋母巢處附近,一群人同樣面臨著的一場特殊祭祀。
差別在於,這群人的心情是非常糟糕的。
粥章饒有興趣地看著亡靈法師們,下達了最後通牒:「下一場就是傳送血祭,你們已經選出了第一個人選了嗎?」
以艦鬼為首的亡靈們臉sè都難看得嚇人。
他們下意識地將目光集中在蒼須的身上。
蒼須面sè冷峻,微微閉上了眼睛,然後才緩緩睜開,他看向粥章,聲音沙啞,艱難地道:「是我。」
「呵呵呵,希望你能改信成功!」粥章笑了一陣,施施然離開。
窩棚里一片死寂。
「大家……請放心。」蒼須張了張口,滿臉苦澀,「按照我們的約定,我是進度最低的人。我不會反悔的,我會第一個參加血祭。」
小王子不忍地扭過腦袋。
鰭靈撇過視線。
哭風則靜靜地凝視蒼須,開口道:「我會是第二個。」
這是肯定的。
身為斗者,他偽造記憶的進度絕對比不上小王子、鰭靈。
而蒼須之後,小王子、鰭靈是肯定不會再幫助他的。
原因很簡單。
小王子已經自顧不暇,必須盡全部努力去和鰭靈競爭。
而鰭靈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怎么可能將jīng力和時間都用來幫助哭風呢。
蒼須點點頭。
等到眾人離開之後,他獨自回到窩棚,來見艦鬼。
「我沒有想過,死亡來臨的感覺是這樣的。」蒼須見面的第一句話,就讓艦鬼發出深深的嘆息。
艦鬼嘆道:「感覺是如何的?」
「無奈、絕望,但或許是因為早有預料,所以還很平靜。」蒼須神情復雜地道。
艦鬼凝視他,心中的某些擔憂逐漸消解了。
死亡來臨,蒼須或許為了自己生存下去,用偽造記憶的秘密來向粥章換取可能的機會。
艦鬼對此一直都有所防范。
艦鬼安慰道:「你未必會死,還有希望。」
「改信嗎?」蒼須笑了笑,「也許吧。」
「艦鬼大人,在臨死之前,在下有一個小小的希望。」
「請講。」艦鬼心中有所預感。
果然,蒼須提出的要求,一如他猜想的那樣。
蒼須想在自己的生命盡頭,閱覽一番魂脈的傳承。
「尤其是偵測亡靈血脈的那個法術……」
「艦鬼大人,讓您見笑了。雖然我的血脈異變還沒有結束,但的確已經到了末期。我真的有點好奇,我的亡靈血脈是什么。」
「雖然,我沒有您這樣的本領,能夠突破神術、法術的封印,獲得短暫的自由。」
「但就算是滅亡,我也想帶著這份記憶去死。」
「這或許是我生前的不甘,死前的唯一遺憾吧。」
「也或許,我真的能夠改信成功。歸來的時候,這些法術就是我歷經艱險的獎賞。艦鬼大人,我實在太冒昧了,您能將這些賞賜給我嗎?」
艦鬼再嘆一聲。
已經快要死了,蒼須的冒昧就顯得不那么冒昧,反而合情合理。
最關鍵的是,他的這番言辭引發了艦鬼的qiáng烈共鳴。
因為蒼須現在的處境,艦鬼遲早也要經歷!
現在的蒼須,就是將來的艦鬼。
事實上,就算有偽造記憶,艦鬼也沒有自信能夠百分百順利脫困。在這種朝不保夕的危險情勢下,艦鬼放下一些平日堅守的原則,接受眼前這位可憐老人的「冒昧」,也是心甘情願的了。
畢竟他之前就已經放下過原則。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簡單多了。
更何況,艦鬼也想要穩住蒼須,讓後者盡量維持住偽造記憶的秘密。盡管他能殺死後者,但沒必要因此惹來粥章的懷疑,才是最好的。
「索性,我就將魂脈中階傳承的所有內容,都傳授給你吧。」
「須痂,我很抱歉。」
艦鬼誠摯無比地對蒼須低下了頭,施了一個法師禮。
片刻後,蒼須滿意地離開了艦鬼的窩棚。
「所有的預計目標,都拿到了。」
「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呵呵。」
「真期待和團長大人的見面啊。」
蒼須遙遙看向黃金祭壇,看向那邊已經聚集在一起的,被驅趕過來的大量海獸,不禁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龍人少年再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