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為了大哥氣急恨急,一口氣上不來,撒手而去。
當年他分宗不分家。帶著寡母和寡嫂住在這靖國公府里,可不就是為了親自查清楚他大哥到底是被誰所殺?
給嫂子的家書上不會作假。大哥明明先行回來了。又為何月余之後屍體出現在戰場上?
父親暴斃突然,為何那請封世子的折子那么好巧不巧地及時?
這些事,他總有一天會弄明白。
他那個二哥,倒是個沉得住氣的。
他不急,自己就更不急了。
張氏抬頭,望著那半扇隔扇,勾了個燦爛的笑。
「是我唐突了。兒行千里母擔憂。望你擔待擔待才是。」
「無妨。」沈清溫言道。「他若是願意我這兒永遠是他家。日後,什么東西都是他的。」
「要個家就夠了。」張氏歉意低喃。「我就怕他,日後連個歸處都沒。」
「你知道他要去干嘛?」沈清突然一怔。
「方才去靜安院,遇到了那個孩子。」張氏點點頭。
「他很好。我是說。」張氏嘴張了張,卻生生住了嘴。
「你答應了?」沈清詫異道。
他們要做什么,沈清還是大概知道的。
鳳連身上的毒不解,他便離不開寧國。可烈國也不安生。
那兩個孩子,日後如何,是力王狂瀾還是規行矩步,他們只能拭目以待了。
沈潘有個好娘。
便是日後他身敗名裂,也有他娘為他留了個歇息的地方。不至於空廖一人。
「若是無事了,大嫂還是回去吧。好好照顧自己,沈潘他日才能安心。」
「嗯。」張氏再拜向那隔扇,一步一步走出去。
清風盈袖,發絲卻不亂。寬大的素袍連著花兒都沒,卻讓人感到那人的婉約柔和。
………………
「她什么時候來的?」沈潘看著他娘出了他的院子才問鳳連。
「有一會兒了。」鳳連笑笑。陽光明媚,鳳連微微抬頭。臉上那有些病態的蒼白讓沈潘甚至能看到他修長脖頸上的血管。
「你的事情如何了?」
沈潘一愣。斂了眼瞼,輕皺眉頭。「范送如今生死不明。」
「看你這次不怎么急?」鳳連眨眨眼睛。
「嗯。」沈潘點頭應道。「我相信子銳。他說范送沒事。」
「哦?」鳳連一頓。片刻訕然。「我以為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無事。」鳳連咳嗽一聲。
「這次明遠走,算是敗了一場。下次卷土重來可就難了。」
「我得請托你一件事情。你可有空?」鳳連微微沉吟道。
「何事?你說便是。你如今不方便,有什么事,盡管讓我替你做。」沈潘訥訥點頭。
「京城不怎么安穩。」鳳連皺眉。
「什么!」
「嗯哼。」鳳連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你。」沈潘顫了顫。
「你該不會覺得,我真的是被拘在寧國無作為的閑散人?」
「我。」沈潘抽了抽嘴角。「自然不是。」
「我今日把我的身家交給你。你可願意。替我走一趟?」鳳連斂了神色,認真道。
事情從急。他身在寧國。卻是分身乏術了。
「去哪里?」沈潘揭開杯子。從善如流給自己倒杯茶。一面跟著鳳連道?
「京城。」
「啪嗒」一聲。茶杯落地,茶水濺了一地,在地板上迸開成了一朵花。
「你說什么?」沈潘猛地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