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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雷如雨而下。

巫琮從來都是個聰明人,很多年前他就已經學會了跟某些對手不要廢話的道理,陰火未熄落雷正盛之時懸腕起筆靈力流轉,筆下靈力雜著朱砂如血蜿蜒扭曲成一個個玄妙的字符,煙氣露水一般浸沒於泥土消散於風中。

而後,無形的屏障將此處的一切籠罩,空氣驟然如固體般凝滯起來,寸步難行。

巫琮生生截了這里的地脈,阻了此處的靈力流通,硬是封出了一個超翅難逃的囚籠。

透過火光巫琮再次看到了黃皮子的身影,陰火落雷之中它撐起一個烏龜殼似得防護罩,身影虛實不定,一雙燈籠一樣幽碧色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看著他,嘴角微勾仿佛一聲冷笑就在耳邊響起。

平心而論,黃皮子的原型並不多么丑陋猙獰,反而頗為可愛,圓圓的臉大大的眼,一身黃毛之間絨絨生著些白毛黃鼠狼每活十年便生一根白毛,逐年遞增,跨過最後一道坎羽化成仙之時,全身黃毛都會被雷火天劫化去蛻為霜雪之色。

可惜這只黃皮子那具擁有著欺霜勝雪柔軟絨毛的身體,早就在巫琮的最為惡毒詛咒之下化為枯骨。

現在用著的,大抵是它從不知哪里奪舍來的同族的身體。

陰火漸漸熄了,天空中仍是烏雲密布,落雷卻是停了,方圓幾里間被燒得寸草不生坑窪遍地,焦黑的土壤中還能看見零星的火苗雷光,顯出幾分極危險的氣息。

黃皮子甚至沒有等到火焰熄滅就已經向著巫琮沖了過來,落雷與尾巴豎起輕晃眼眸之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光。

巫琮攬袖抬腕,青竹符筆下流轉的靈力扭曲空間崩解。

但是也就只有這方圓幾里是這般模樣,世界像是被劃分為了兩個部分,方圓幾里之內一片狼藉,幾里之外仍是那般郁郁蔥蔥,草地上一根鮮明的分界線扎眼無比,只余下一半蔥蘢的草木仿佛什么怪誕童話之中的配圖,就連月光都照不進這片被劃分開的區域,從地下,到地上,再到天空之中,無形的牆壁擋住了一切的流通。

牆壁之外月光如水微風徐來,牆壁之內天崩地裂雷火四起,空氣像被撕裂的畫布一樣裂開許多細小的裂口,一股股無形卻可怖的能量從裂口中溢出,被牽引著與巫琮筆下相連,在天地間勾畫出奇異的符文。

黃皮子這般妖物對天地氣機最是敏感,巫琮起筆之時它便被那隱約泄露出的氣息駭得渾身毛發炸起,心知今日定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但它怎么能死,又怎么敢死。

靈魂歸入地府便是再無自由可言,如砧板之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這么多年為了修煉為了升仙它往死里得罪的角色可不少,到那時十八層地獄之下的千種手段萬般折磨怕是要一一嘗個遍了。

不說別的,單是現在它對面那個,因著入了地府不能輕易插手人間事務可是直接拒了地府里早為他備下的高官之位,百年百年的在人世間耗著要親手讓它嘗遍萬般苦楚魂飛魄散。

一想到自己今日若是逃不開要淪落到何等境地,黃皮子心下里更是堅定,它要活著,活著就有希望,它用千年起了巫琮的墓穴解開那個讓它日日痛不欲生的詛咒,也就敢再用千年去給自己找一條活路。

於是罡風更盛,風聲里夾雜著鬼哭神嘯動人心魂的聲響,黃皮子最善迷人心智,只要一瞬就好,只要巫琮一瞬間的失神就好,它就能找到機會沖破這個該死的屏障遠遠逃開,哪怕要為此丟掉半條命也是它落在了巫琮對面,毛皮上處處傷痕焦黑遍布,甫一落地就噴出一大口血,同樣巫琮也不可避地受了傷,一縷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下,艷紅得像是火焰,落在地上頃刻間燃起一簇火花。

巫琮身上只有心口的血是鮮紅火熱的,每一滴都聚著他身上僅剩的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