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沒法過了。

我面無表情地被一群剛畫完妝、搔首弄姿、一只比一只騷雞的男人圍坐在中間,嘰嘰喳喳地聽他們又聊起隔壁體育系的楊超。

十幾天前,面對這種百鴨爭鳴的場面,我還尚存了幾分沒見過世面的生澀,活像個被逼良為娼的黃花閨女,面對一群飢渴難耐的豺狼虎狽,僵硬得腿都張不開,抖抖嗦嗦地壓住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嚴嚴實實地捂好裙底下的大寶貝。

是我見識少,狼還是狼,狽還是狽,不過他們飢渴的對象打死不會是我,因為我占用的這具身體是他們的小姐妹,純潔得不能再純潔,能湊一起討論楊超的雞巴有多大的那種純潔。

更羞恥點的說,是可以約出來一起吃黃瓜,比賽誰吞得深,一起掀起裙底,互看丁字褲卻不會硬起來的那種純潔。

幾天後,歷經八方摧殘,我已能做到泰山崩於前,我自巋然不動,穩穩地披著樂清清的皮子,內里裝著楊超的靈魂,淡定地聽這群騷雞意淫怎么勾引我。

自從我成了樂清清,除開頭幾天為了掩人耳目忍著羞恥穿了幾天他衣櫃里的小吊帶齊裙丁字褲,之後便不動聲色地換成了黑背心、過膝裙、長裙,再過渡到襯衫、中褲、長褲,直至現在一身清爽的t恤牛仔褲板鞋。

從騷得出水的娘炮打扮,蛻變為沉穩冷清的文藝少年,嶄露頭角的眉眼漂亮得我都有點心癢癢。

可一想到這副漂亮的皮相是屬於樂清清的,我就一分旖旎的心思都聚不起來了,甚至想掐死一了百了。

我跟他梁子結大了。

這個坑比小子,在他的小姐妹堆里地位不簡單,是雞頭一樣的存在,也就是說沒人騷得過他,怪不得我頭一回大姑娘上轎,套了他的行頭去赴約,險些被看出貓膩,幸好當時我急中生智,順著他們聊的楊超雞巴有多大的話題,硬是無師自通地翻了個「你們算什么東西」的白眼,兩腿一疊,斜眼不屑一顧地嗤道:

「哼!這有什么好聊的,我男人的尺寸我還不知道嘛!」

這才於被豺狼虎狽看穿老底嚴刑拷問的噩運,一個個唯恐天下不亂地起哄:

「哎喲~~」

「清清你真睡過楊超啦?」

「行了行了,知道你男人大~」

「說嘛說嘛,他那里有多大啊~哎呀羞死了~」

「你就吹吧,楊超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我老公也是他」

「對啊,他憑什么是你男人啊」

「你們都要點臉好不好,楊超愛的是我」

「你才不要臉呢!你們都不要臉,楊超有說是你們的老公嘛,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就是,長這么丑還敢打我們家楊超的主意!」

我算看出來他們相互間虛假的姐妹情誼了,剛還激烈地討論我是18厘米還是20厘米,下一秒就為了我到底是他們中誰的男人差點打起來了,天地良心我瞎了都不會看上這群騷雞中的戰斗雞的。

彼時我已經知道樂清清這個小騷零對我有意思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倒不是從他小姐妹口中得知的,而是他跟我表過白。

我眼拙,誤以為是個豪放的妹子跑過來求交往,但也不能全賴我眼神不好,他那天一頭的長發黑直柔順地掛在袒露的胸前,雖然小吊帶下扁得一馬平川,可也不能因為人家胸小就不把人家當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