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值得嗎。

沈輕玄吻了一下許奪鋒冰涼的唇，低低道：「求仁得仁罷了。」

瓏玉縱使想把許奪鋒的屍體也剁了喂狗，此時看見沈輕玄這般絕望的模樣，也沒再開口，對嚇傻的許霖鈴道：「傻妹妹，以後蒼翠山庄就是你的了，那屋里的財寶都是你的，你願意花就花，願意繼續將山庄發展下去便去，我要同凌續回他的家，若以後有機會，會回來看你幫你的。」

許霖鈴抓著瓏玉道：「哥哥……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不要走太久，我很害怕。」

沈輕玄望向許霖鈴道：「你雖不是奪鋒的親生女兒，卻也做了十多年父女，我會在這幫你的，我不想看他所有的一切付諸流水。」又看著季朝宗道：「也許真的是命中注定，逃也逃不開，我多年前無意幫了你一次，竟讓你牽掛到如今，還親手殺了我最愛的人。他造孽太多，我無意幫他辯解什么，說到底也是他罪有應得。只是你，我實在不願再看見你了，你若還對我有一絲感恩之意，就趕緊離開蒼翠山庄吧。」

季朝宗難以置信的張著嘴，也不顧地上還有水，跪下向沈輕玄鄭重的叩了頭，深吸一口氣離開了。

入口處在四人進來時沒再關，在昏暗的地方待久了，再看到陽光時有一種不真實的滿足感，凌續與瓏玉也攜著許霖鈴出來，瓏玉朝地下望了一眼，嘆了一口氣：「沈公子能留下幫霖鈴，我也放心不少。那季公子打算如何，我和凌續要到寧州去，要稍你一程嗎？」

季朝宗搖搖頭道：「我打算在朔州謀份教書的活兒，就在山下等著，等沈公子哪天肯見我。他是求仁得仁，我又何嘗不是。」

剛才緊綳了許久，如今終於放松下來，瓏玉感到全身酸軟，將揣著的父親的屍骨放在了桌上，放心倒在了凌續懷里，許霖鈴眨眨眼自己規矩的站在了一邊。

凌續攬著瓏玉道：「我們先休息一番，將許姑娘這邊安頓好了，也將你父親安葬，我便帶你回家。」

凌續第二次說出這句話，第一次帶他去了將軍府，這次卻是真的要同他見父母，瓏玉微微一笑，心滿意足。

許霖鈴嬌聲道：「哥哥嫂嫂若是平日無事，一定要回來呀。」

瓏玉累的一會兒便睡著了，凌續吩咐人去山下買了棺槨，將許劫歡的屍骨工整的擺好入葬，等瓏玉醒了之後，與許霖鈴一同祭拜了。

許霖鈴有些不舍道：「突然這么大的一個擔子就落到了我的肩上，我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瓏玉笑道：「那你早日尋得一個如意郎君，讓他同你一起吧，這天下的男兒你看上誰，除了我的相公，我都幫你上門提親。」

許霖鈴笑出聲，同瓏玉拜別。

寧州離朔州不遠，凌續便於瓏玉共乘一騎趕路，瓏玉靠在凌續懷里嘆道：「我在大逆不道的想，我父親幸虧死的早。」

凌續失笑：「這是為何？」

「他才活了多久？生出我和我許夢青這么能折騰的人物，讓我們一個流落青樓，一個死於病痛。又偷情氣死了母親，連累死了暮雲花，死前就設計讓許奪鋒為他郁郁而終，騙了許霖鈴十多年認錯父親，間接讓沈輕玄，月姑娘等人做他的替身。實在是個大大的禍害。若是活到現在，怕是半個江湖都要被他攪得一團亂了。」

凌續思考了一番，竟沒法反駁，只得道：「我只是感激他，生出你這樣勾得我注定此生無子，要對不起父母了。」

瓏玉用手肘撞他，惱道：「難道你後悔了？」

「怎么會，我只是在想，為了彌補我，我們要不要在馬上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