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湛藍的眸子明顯有幾分慌亂，他轉過頭，就看到了白沉近在咫尺的笑臉。

那是和平時完全一樣的笑容，配上學長清俊儒雅的長相，完全給人『啊，這個人好溫柔』的感覺。可或許是心境不同的關系，黑子只覺得這個笑容給他帶來了幾分冷意。

作為性格認真誠實的好孩子，面對白沉近乎威脅般的語氣，黑子沒有任何退縮，而是直視著白沉的雙眼道：「是的，學長。」

「你倒是很有勇氣。」白沉不由得稱贊了一句。

「我認為學長不是壞人。」黑子那雙湛藍的眸子十分清澈，「所以我希望學長告訴我，為什么你要對灰崎說那樣的話？如果是勸對方回到籃球部，明明有其他更好的辦法，讓對方懷著報復籃球部的心情重新歸隊，這真的是學長的願望嗎？」

「報復？」白沉嗤笑一聲，不過他也沒有解釋，因為太麻煩了。他可是一句都沒有對灰崎說過『報復赤司』這樣的話，他只是讓對方看到了『能贏』這個可能性罷了，至於為了什么而贏，這難道不是由灰崎自己得出的答案嗎？

灰崎想要的『贏』是建立在打敗赤司和黃瀨的前提下，就如黑子所說，灰崎追尋的勝利，是享受報復快感的勝利，但是這樣的勝利是膚淺而愚昧的，得出這個答案的灰崎注定也只有如此的器量罷了。

『贏』這個目的不該是為了任何人，而是純粹的為了自己。不管是為了變強，還是為了獲得更大的利益，只要是為了自己，那么這份『贏』就能無限的持續下去。

可如果連『贏』這種欲望都是假借他人為由，那么就算最後真的贏了，也不過是虛偽的勝利罷了。

這樣的『贏』隨時都可能崩塌，借來的東西總是要還，灰崎從赤司和黃瀨那里借來了『憤怒』和『報復的理由』，可是被這種外力影響的灰崎，最終有一天還是會敗在這樣的外力之下。

「就當是這樣吧。」白沉也不想和黑子說些人生哲理，他只是伸出手，動作十分溫柔的揉了揉黑子的腦袋，並在臉上揚起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我相信黑子你會替我保密的，不是嗎？」

「……」黑子的心臟驟縮了一下，他說不出任何話來，原本清澈的雙眼迅速蒙上一層失望，「學長不否認嗎？」

「為什么要否認？」白沉相當坦率的承認道：「我就是這樣的人啊，我已經玩膩了大家相親相愛的游戲，不覺得灰崎回到籃球部後會很有趣嗎？」

黑子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他幾乎無法相信眼前的人會是那個溫柔的學長，可是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眼中充滿了堅定，「我會阻止學長的。」

「做得到的話就試試看吧。」白沉習慣性的揚起了嘴角，「就算你說出去也無所謂，因為不會有人相信你，不論是青峰，還是紫原，又或者是籃球部的其他人。」

說到這里，白沉低低地笑了起來，他毫不在意的朝黑子揮了揮手，「我走了，你就一個人好好苦惱該怎么阻止我吧，雖然我覺得你或許做不到，因為……你根本無法一個人戰斗，不是嗎？」

「……」黑子的瞳孔猛然驟縮，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無法反駁。他低下頭，看到了自己腳下的影子。

影子被拉得很長，和背後的陰影連成了一體，可是不管他的影子如何被包容接納，他都是……形影單只，只要陽光出現，陰影就會消失，最終能活在影子里的……只有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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