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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誦完畢,在綿綿的陰雨三三兩兩踩著青石板道慢慢散去。只剩他一人依舊跪在殿上,默默持誦,其實於他而言,那些耳熟能詳的經文都已經爛熟於心了。只是他誦著誦著,心卻不知道流落何方。

這個年輕的僧人名為僧非相,是無相寺第六代掌門念悲的座下大弟子,小時候他被放在竹籃中,遺棄在無相寺山腳譚溪里,眼看要籃翻入水被溺死的嬰孩,卻正好被下山布道回來的念悲撞到救起。佛愛眾生,他隨後被念悲抱回寺廟撫養,從此長於無相寺。僧非相這名字是念悲取的,他座下第一代弟子輩分都用非字為號,而僧非相是念悲第一個的弟子。

無相寺是天下佛道之首,無論在佛門還是俗世都聲望極高。僧非相無父無母,自小在寺廟長大,早早的便開始晨鍾晚課,挑水劈柴,種菜喂馬,自小修習傳承自無相寺一門的外家功夫。正因為修的是童子功,所以十幾年下來,一身功夫俊逸非凡。僧非相少年早慧,性極安靜,於佛學一道極有天分,跟隨其師念悲自小修習鑽研般若學的佛學理論,造詣頗高。

僧非相十八歲時,正遇當時聲名頗盛的西土高僧竺道法慕名前來無相寺立宗辯經。竺道法論輩與僧非相齊平,聲音如削,邏輯嚴整,引經據典,洋洋灑灑,竟一人擋得一群平輩的問難者,一時風頭無倆。僧非相下山入世修行,歸時竺道法立宗辯經已有三天,無一合之敵。竺道法雖有十分天分,卻也十分自傲,見名滿越國的無相寺竟無人能接下自己的辯辭,十分得意,言辭之間多有擠兌。佛門之人避諱爭搶好勝,無相寺輩分高的僧人雖不忿他狂傲,卻也放不下身段登壇問難。

僧非相回寺後,不待整理儀容,只是摘了頭上斗笠,便負命登壇問難。不出三個回合,竺道法面色泛紅,背後冷汗狂冒,待到第四回合已是渾身汗潮,未到第五回合便拱手認輸,無奈摘了頂上黃帽敗下陣來。壇下圍觀者多是越國普通民眾,民間游客,文人士子眾多。這些人圍成一圈,皆鼓掌稱好,自此一戰,越人竟相傳告,僧非相年僅十八便名滿越土。

那日僧非相背負禪杖,一身白色僧衣帶著仆仆風塵,脖間垂掛一串黑色檀木佛珠,額頭高潔,面容清俊,眼神慈悲,唇形極美,加之又肩寬腿長,自小修文習武,整個人帶著一種蓬勃的生命力,襯著僧袍麻衣卻氣質溫潤出塵。雖然身在佛門,一時愛慕者眾。

眾生有情者皆苦,佛看眾生,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離別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盛陰苦。跪坐在被雨意沾惹的有些潮濕的蒲團上,默誦經文的僧非相淡薄的唇微微抿起,喃喃的扇動,清俊的面上,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苦澀。世人皆被表象所惑,為幻想所迷,只道他是名滿天下的少年高僧,卻又有誰能體味他的痛苦。

高處不勝寒,獨孤何寂寥?

他寧願換得不被父母所棄,此生家人朋友愛人平安喜樂,俗世相歡,而不是常伴青燈古佛,默誦晦澀真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將自己狂傲的銳意打磨的淡然平和,將自己的華年消磨在世人罕至的孤峰寒山。而且,自他身體成熟以來,出現了讓他極為尷尬的事。

他的那處似乎比常人尺寸大上許多,而且那處皮膚似乎異常敏感,稍微的擦磨就會半硬起來。有時候他跪坐誦課的時候,都會鼓鼓的撐起衣襟。他偷偷翻閱俗世典籍,知道這與□相連,但是不能自已的時候很多。少年覺得這一方面是對佛祖的褻瀆,另一方面又是自己意志力薄弱的表現。由於特別怕被人瞧見,他走路都不敢挺腰太過,恨到極處便下手狠掐,疼的他臉色蒼白渾身哆嗦。驚慌又痛苦的少年,既無父輩兄長,又無兄弟友人,整日接觸的都是一群僧人,卻是視□為猛虎的,哪能為他解什么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