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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居禪房,拾一下行李。跟念摩比丘說明後,銷毀戒牒便下山去吧。」僧非相心中大痛,念悲從小拉扯他長大,雖不是無微不至的細心呵護,可是救命之恩加上養育之恩,從小到大對他的愛護他並不是感覺不到。雖然佛道一途講究四大皆空,可幼鴉尚知反哺,人間謂之孝道。如今他將入俗世,一念及此,僧非相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弟子叩謝師父當年的救命之恩,十幾年來的養育之情。必將謹記師言,克己修心。」說著聲音里帶上一絲哽咽之意:「師父!弟子此次下山,再見之期不可期,師父萬望珍重!」

緊閉雙眼的念悲靜靜無言,像是入定一般不再開口。直到僧非相有些沉重的步子聲離開大殿,消失在細密的雨聲中。念悲撫著念珠的手才頓了一頓,唇間溢出一聲淡極不可聞的嘆息,張開的雙眼情緒復雜不已,帶著感慨,遺憾和一些微微的欣慰感。自己紅塵看慣後才遁入空門,既是修行也是贖罪吶。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孩子,憑心而言,也是希望他能過的如意一些的啊。

後山禪房。僧非相靜靜的合上自己住了多年的居所的木門,吱呀的聲音在山幽鳥清鳴的壞境里帶出些莫名的突兀味道來。抱著師父已經幫他打包好的行李,他仔細看了看里面東西,多了些物什出來:一些療效極佳的傷葯,兩套漿洗干凈的灰色麻布僧衣,兩雙草鞋,和一些微薄的盤纏。僧非相摸著這些東西,心中滋味難以名狀,定了定神,便去了念摩比丘的進修居所。

檀香裊裊,念摩不急不緩,極富韻律地敲著木魚。僧非相直直跪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俯首言:「弟子僧非相,願作頓舍戒。我舍佛,舍法,舍僧,舍和尚、舍阿黎,舍諸梵行,舍戒,舍律,舍學事,受居家法,直作白衣凈人等。」念摩比丘聞言頷首,「出得此戒,你便為居士,自當遵循紅塵法則,然佛道在乎一心,切莫做大奸大惡之事。非相,我亦是看著你長大的人。念悲師兄自從撿你回來,獨自一人帶著一個小嬰孩殊為不易。雖說我道之人謹守戒律,也並非是頑石一般的無情之人。你以後若要有了自己俗世家室,找個時間帶回來看看吧。這是你師父要我給你的親筆信。」

僧非相黯然頷首,點頭應是。接過念摩遞過來的信,是一封注明轉交靈雨寺主持的信。心情復雜的將信件入懷中,僧非相拜別了念摩,自去一一跟山上親近長輩與師兄弟告辭不提。夕陽漸落,僧非相在青石板鋪成的石階上勒馬回望,只見雨後晚晴,蒼山如海,晚霞似血,層林疊嶂,入目之景竟滿含別意。暮鼓陣陣入耳,晚課的誦經聲飄渺的傳來。僧非相一時心中悲愴,提僵策馬,疾奔而去。馬蹄聲聲急落,倉惶之間漸漸遠去不聞。

葯王城一間商鋪的後面小院。謝吟蒼抬起頭,放下手中青荷瓷茶盞,開口:「哦?那個高僧有消息了?」有些發福的管事一屁股坐在旁邊石凳上,聊起衣襟扇扇風,擦擦頭上汗,「手下活計剛送消息過來,店里今兒忙,人手調不開,我這不是親自過來了么。人胖走得快了就喘,真是累死個人!」謝吟蒼聽得這個消息心情有些愉悅,這都多少天了,他還以為還得遠遠去一趟無相寺呢,這不人就過來了?於是便笑罵一句:「瞧你那一身肥肉,早讓你減減了,你吶,多跑跑道兒是好事!」起身進了屋子換了下衣服,准備去靈雨寺拜訪,嗯,情敵?有些不妥?同僚?謝吟蒼搖搖頭,拍死自己這個想法,不再想這個詭異的問題。

這一來二去的,謝吟蒼和僧非相頻頻接觸之下,倆人竟也是相談甚歡。僧非相耳聰目明,自小閱遍群書,過目成誦,對於佛家典籍和奇文志異頗有研究心得。他學貫古今,言談之間動輒旁征博引,不時加入一些自己的心得感悟。聲音溫潤悅耳,寥寥幾句將這個世界的歷史傳承,朝國更迭勾勒的清清楚楚,只把個謝吟蒼聽得一愣一愣。

謝吟蒼少年早成,本就極為喜歡聽些故事怪談,床頭邊總是擺著一倆本話本,平時就瞅瞅消磨時間。僧非相十八歲即能駁倒成名西土高僧,其能言善辯的能力由此可見一斑。倆人本就塵緣不淺,如此一來,倆人更是常常在一處談天說地,一時很是快意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