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您去。」羅一小心地把她扶起來。
老人確實很小一個,站起來還不到他的肩膀。
他不是一個多么愛樂於助人的人,但對老人總歸是不忍心的。或許是在他的記憶里,曾有一個這樣的老人無條件地寵溺過他。
直到羅一把老人扶回座位上重新坐好,那個男人都還是同樣的姿勢一動不動,對旁邊發生的事充耳不聞。
老人拉著他的手一直說著「謝謝」,羅一咧開嘴笑笑,把她的手小心地放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程雨從手術室里出來經過大廳的時候,不經意間抬頭就看到人群里低著頭坐著的一個人。
校服,蓬松的微棕色的頭發,不是他家小孩兒么?
程雨笑笑,走過去站在他面前。
羅一等得無聊,正認真地研究腳邊瓷磚上的花紋呢,忽然眼里闖進了一雙白色的休閑鞋。
距離他鼻子不到十厘米的衣服下擺傳出一股濃烈的酒味兒。
仰起頭,看到男人白花花的兩排牙齒。
「你是動手術去了還是用酒洗衣服去了?」羅一站起來。
「一小護士不小心把一整瓶消毒酒都倒我身上了,你說呢?」程雨把外面的白大褂脫下來拿在手里,「不是說自己先回去么?出來看到你短信了。」
「沒車,沒錢,不想走路。」羅一看著他,「現在可以下班了么?」
「嗯,去拿點資料就可以走了。」
程雨進了門,把衣服搭在一邊的架子上,整理著桌上的東西。
羅一瞟過那張黑色真皮沙發,腦子里閃現出那天程雨給自己擦葯的情景,頓時一陣尷尬,臉上有些發燙。
這男人,難怪那天那么那么反常,原來是卯足了勁兒占自己便宜呢,虧得自己還那么相信他。
「你是不是那天擦葯就對我有不軌想法了?」羅一手撐在桌上問。
程雨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就著他上半身往前傾的姿勢飛快地探過去在他唇上偷了個吻,「我是第一次遇見你,就是你摔花壇里那會兒,就有想法了。」
「……操!」羅一抹了下嘴,「不要臉。」
「真的,當時就覺得這小孩兒羞澀中帶著股拽了吧唧的勁兒,挺帶感,主要是臉還不錯……雖然一臉土……不過當時也就想想,沒想到那么巧後來又碰上了,所以這就是緣分啊少年。」
羅一翻了個白眼,有種扒下羊皮看見一條大尾巴狼的感覺。
都是方序那破車惹的禍。
「好了,走吧。」程雨一手提著包,一手攬著他的肩往外走。
羅一掙開他的手,「注意影響,程醫生!」
「你陪我去商場轉轉吧,買個電視。」程雨坐上車的時候說。
「嗯。干嘛突然要買?你不是不看么?」
「你不是要看么。」
羅一皺了下眉,「我又不會經常去你家,不用特地買一個。」
「那為了充分利用它的價值,你每天過來看不就行了。」
羅一有些無語,過了會兒說,「要大的。」
「什么?」程雨一下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我說要買大的。」羅一拿手比劃了一下。
他很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窩在沙發里看電視的感覺,不過家里的電視一般都被曹心月或者小溪霸占,他很少和她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