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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他往後跌坐,震動的力道之大讓肋骨感到一陣劇痛。他鼓起勇氣再試一次。第二次,成功了。

身體軟得使不上力氣,他扶住牆上鑲嵌的銀色扶手,向那個人走了過去。

「什么?你說什么?」

他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氣,竭力發出最大的聲音,但是嗓子里仿佛被塞進了棉花,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甲殼蟲的翅膀,發出刺耳又毫無意義的沙沙聲。

正在他懊喪不已的時候,對面的白色牆壁忽然露出黑色的縫隙,緊接著那條縫隙越來越大,露出站在它後面的一個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

白色椅子,白色的桌子,皮膚蒼白的人。許平洲心不在焉地看著外面的白色柵欄。

「你叫什么名字?」

「許平洲。」

「多少歲?」

「二十九。」

「還記得銀河基地的事情嗎?」

許平洲忽然捏緊拳頭,沉聲說道:「記得。」

「那你想報仇嗎?」

「想!」

「我可以幫你。」

許平洲和他做了一個交易,只為了報仇。

世界就是這樣。

我給你一個蘋果,然後拿走你的梨,很公平。

許平洲一條命都是唐馬友救的,他這人不聰明,但是講哥們義氣。

眼睜睜看著自己兄弟被那個叫墨一的家伙撕成碎片,他沒辦法無動於衷。

沈棠再一次醒來時是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他睜開眼睛,發現看過無數次的吊燈葉片上落了一只白色的飛蛾。昏黃的燈光下,它撲棱著翅膀,執著地撲向燈火。

墨一推開門進來,看見他睜著眼睛,冷峻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醒了?餓嗎?」

他不問還好,一問飢餓立刻化身為空洞的痛楚襲向他的胃,讓他有些頭昏眼花。沈棠皺著眉,難受地點點頭。

墨一牽著他的手來到外面,夜色里玫瑰花的香味爭先恐後地鑽進他的鼻孔,前所未有的濃烈,沈棠揉著鼻子,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噴嚏。

「我們這是要去那里?」沈棠問道。

墨一打開大門,引導著他一塊出來,身後地門轟然合上,他的臉在舒朗的月色下鍍上一層銀輝,沈棠盯著他的臉,心跳亂了節奏。

墨一回答:「去外面看看。」

「晚上嗎?」沈棠想,他這是瘋了嗎?晚上外面多危險,人的視野實在有限,被偷襲什么的,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墨一牽著他的手,固執地將他引到更偏遠的地方。

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在蠕動,發出簌簌的響動。沈棠能夠想象,也許就在他腳下的某一個地方,有什么東西正舒展著它的觸角,然後在他失去警惕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沈棠忽然想起那個剛剛做過的噩夢,那個呼救都來不及的受害者,剛剛平穩的心跳緊跟著又亂了起來。

「墨一,我們走吧,我覺得,有什么事情還是白天做比較好。嗯?墨一?你在哪兒?」

身後緊跟著的人忽然失去蹤影,古怪的動靜離他越來越近,他能感覺到,甚至能夠通過他的鼻子嗅到那些家伙身上惡心的土腥味。

沈棠就像被奪走拐杖的殘疾人,彷徨地站在大馬路上,除了自助,別無他法。

他只有可憐又無用的力量系,也許這點異能連呼救的機會都不能爭取,但是,總得試試,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