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選擇

銀時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少年,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艾斯這個總是沉默寡言的少年其實並沒有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這么難以理解，他只是習慣於用這樣容易令人誤會的表情和態度來表達他自己的情感。

就比如說此刻,眼前的黑發少年冷著一張臉,用毫無起伏的語調對其他四人說道：「送完這批貨之後,我還有事要做，你們可以先離開。」

「可以告訴我們理由嗎？」拉住了張口就想問「為什么」的銀次，赤屍藏人用他那一貫的笑容平和地問道。

「赤屍能把人看的很透。」銀時將情緒有些激動的銀次拉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如此想到，「又或者，他只是更擅於和人交流。」

如同此時,如果問了「為什么」,好似是在質問對方，而赤屍的問話卻相對柔和一些,就像在告訴對方，「我們希望能知道你這么做的原因，但如果你不願意開口的話，我們也不會硬逼你。」

只不過這樣的方法，在銀時看來，面對這個在表達自己情緒方面總顯得有些別扭的艾斯來說，並不一定會有效。

鼬沉默許久，定定地看著赤屍的笑臉，與其說是在思考這些同他一起在海上航行了幾個月的同伴是否可信，倒更像是在猶豫要怎么開口。「如果路飛走的是那條航線，我不希望他惹上麻煩。」雖然不明顯，但和他平時說的話比起來，感覺似乎沒那么流暢。

「也許他並不習慣向別人解釋些什么。」銀時猜測。面對艾斯，銀時總會不自覺地去揣摩他心里的想法，「可能是因為這種別扭的性格和多串君有微妙的相似之處？」銀時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一個能夠令自己信服的理由。

「就是說，你是想去打倒那個用跳舞粉的壞國王嗎？」銀次認真地問道，見鼬點頭確認後，又開口，「這樣的話，我們和你一起去不是更好？幫人們奪回本該屬於他們的東西，我和阿蠻一直都是這么做的。」

「但你們得回去……」自己的世界鼬不知道佐助現在還好不好，他突然有些不確定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對的，他是不是應該不顧一切地找到能活下去的方法，然後為佐助鋪平所有的道路。只是現在的自己可能再沒機會回到佐助的身邊，但銀時他們不是，他們還有機會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自己親人朋友的身邊，能夠為自己所愛的人做些什么。

「也不差那么幾天。」銀時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不定兩邊有時差，等我能回去的時候，那邊也不過過了一夜而已。」聽了他的話，一旁的銀次用力地點頭，像是怕鼬看不到自己的表態似的。赤屍當然不會留下銀次一個人離開，抱著手站在一旁，應該是等著鼬做出最後的決定。

刻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既然大家都決定了，那么就去那個叫阿拉巴斯坦的國家大鬧一場吧~」一如既往懶洋洋的語調，轉身爬上望台。直到甲板上的眾人各自散開後，才趴在望台的欄桿上重重地嘆了口氣，「真是，為什么會不想回去呢，那個有寧寧音的世界？」回想起與大神還有櫻小路他們相處的那段日子，刻有些不確定，他究竟該選哪邊的路才是正確的？

刻趴在欄桿上望著遠處發呆，也不知過了多久，鼬爬上望台想要同刻換班，就見他靠著欄桿睡著了。雖然鼬並沒有叫醒刻的打算，但他爬上望台的動作讓本就睡得不熟的刻清醒過來。

刻眨了兩下眼睛看清眼前的來人，沖著鼬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煙叼了一根在嘴里，也沒見他有點燃嘴里這根煙的打算。刻靠在欄桿上抬頭望天：「如果有一天，只是假設，」刻拿走了嘴里叼著的煙，猶豫著開口，「你弟弟隨時都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而我身上的一樣東西能救你弟弟，可是你卻只能殺了我才能拿到那樣東西，你會毫不猶豫地對我拔刀嗎？」

「也許在殺死同伴和眼睜睜看著自己親人死去之外，還有第三種解決的方法。」

鼬開口令刻很吃驚，他起初只是覺得對方應該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不會多話，也不會自以為是地給一些愚蠢的建議，只會安靜的坐在一旁聽完他的抱怨，等他說完後就會拍拍褲子，像是什么都沒聽說過一般，沉默地離開。

「那如果選擇了親人的性命呢？」刻起初也以為那些不過同他相處了幾個月的家伙們，怎么能比得上曾為他失去過一次生命的寧寧音，但每當他在夜晚輾轉反側的時候，他又不禁開始動搖，懷疑自己的選擇。

「如果成功了，那么你的一生都將會活在內疚里，為你曾經伙伴的性命。」鼬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嘆息般地說道，「反過來也一樣，你將會懊悔一生，為你失去親人的性命。」

「兩全其美的第三種方法，哪是這么容易找到的。」刻苦笑道。

「只要堅持……只需要頑強地堅持下去……」鼬回視線，今天的陽光有些過於刺眼了。

「有很多事情，並不是自己堅持了，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的。」

鼬困惑地看向坐在自己身側的刻：「其實你在你原本的世界，還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處理？」